飄天文學 > 幻滅神座 >1 惡靈附體
    大世界元年717年。

    東亞地區,現代化的大明帝國,統治者朱元璋。

    故事發生在大明帝國的臨近東海的一方城市杭州。

    在一片破落的居民區內,有一棟破落的樓房。

    樓房的建築面積不大,裏面卻黑壓壓的住滿了居民。

    早晨的陽光從瘦長的窗戶裏照射下來,照射到一名年過半百的老婦人身上。

    老婦人上身穿着紅色的衫衣,下身穿着黑色的打底褲,雖然兩鬢已經染上了不少的白絲,不過,從精神狀態上來看,她倒是頗有老當益壯之味。

    老人的手,持着鏟,不停地翻炒着鍋裏的菜,她見那鍋裏的菜色正好,於是一把抓起了旁邊的醬油,咕咕嚕嚕倒了進去。

    這一道下去,鍋裏的醬油咕咕冒着幾個泡,等到泡落,菜好,就見那原本的青菜炒的跟木炭頭似的。

    看着一鍋好菜被自己炒成這般,老人眉頭微皺,心想,果然是十年不做飯,連着做飯的手藝都生疏了。

    一想到給家裏做飯的小兒子現在身體狀況不佳,眉頭緊的更加厲害。

    小兒子的身體從小就不好,現在更差,一連一個星期,每天睡覺都極其痛苦。

    一連一個星期,小兒子每天晚上睡覺,都是極其的痛苦。

    不能說,他沒有睡着,而是,睡着了以後,似乎總有一場可怕的噩夢在暗夜的深處等着她。

    每天早上醒來,他就好像昨天晚上根本沒睡一樣,眼睛外掛着漆黑的眼圈,原本明亮的眸子如同被奪取了光輝一般,黯淡神傷。

    老人心疼兒子,決定不再讓他早起做飯。

    可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眼看着他慢慢的憔悴下去,老人就在猶豫,要不要再請那個跳大神的神婆過來瞧瞧。

    閣樓上。

    閣樓的窗戶沒有玻璃,是用塑料布糊住的,不需要窗簾,採光足以滿足睡眠的要求。

    被單下有一隻白皙的手,手在張牙舞爪,被單遮住了他的臉。

    很難看出,他看到了什麼夢到了什麼

    是死亡還是希望

    他醒了,他的手僵在空氣中,像屍體一樣僵硬,不過,很可能,只是手指抽筋了而已。

    他掀開了被單,坐了起來。

    他沒有管那隻酸掉的手指,全身繃着白色的繃帶,他站在閣樓的中央,閉上眼睛,手指微擡什麼也沒發生

    如果是夢裏,或許會發生些有趣的事情。

    他嘲笑般地揉了揉自己蓬鬆的白髮。

    他的頭髮,眉毛,睫毛都是白色,不能說是白化病,但連汗毛也是白色的。

    男孩在閣樓裏走了幾步,來放鬆一下疲憊的身體。

    對於他來說,白天是休息的,黑夜會比白天更加浪費體力。

    隨着他的步伐,樓下開始流沙。

    這裏是貧民區,他家的條件並不好,他所住的閣樓是被強行隔開的,所以地板並不好,是木條搭建的,只要閣樓上的他動作過大,樓下就會流沙。

    樓下廚房裏,下起了“塵雨”,

    老人的鬢髮和鍋裏的飯菜都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老人木訥的看着鍋裏剛纔還是黑色的青菜,現在已經變成了土黑色,她並沒有生氣。

    她只是揉盡臉上的灰塵,對着頭頂木板呼喊了一聲,“喂~醒啦,快點下來喫飯吧。”

    “嗯~”樓上傳來他的回答。

    等老人將她特製的“醬油土炒菜”端上了餐桌,她的大兒子和兒媳婦已經坐了上來。

    大兒子和兒媳婦看着眼前,這盤已經被炒的面目全非的菜,表情上一陣糾結。

    大兒子拿出筷子對着盤子裏的菜一陣撥弄,愣是沒法辨認這道菜的品種。

    “媽,你炒的這是什麼菜”大兒子問。

    老人手持着筷子,也沒心思看他,只是眼睛盯着閣樓的樓梯口處,喃喃的說了一句:“醬爆小青菜。”

    大兒子撓了撓頭,若有所思的問道,“我怎麼記得,小青菜是綠色的啊。”他這句話的意思本意是,您真的確定您炒的是青菜,不是醬油。

    老人撇了一眼大兒子,表情雖然還是慈愛,但那眼神卻是在說,菜我已經做好了,你這個小兔崽子,愛喫不喫。

    大兒子迎上老母親的眼神,一時間,嬉皮笑臉全無,只好默默的低下頭去。

    閣樓的樓梯上,傳來了咯咯的腳步聲,男孩走了下來。

    老人擔心的看着他,她盯着小兒子的臉,潔白的皮膚上,黑眼圈又大了一圈,他的睫毛和眉毛都是白色的,所以更顯得黑眼圈大了。

    “是時候讓那神婆再來一趟了嗎”老人心想,她沒有說出口。

    她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感覺到他和周圍的人有所不同,他從小都那麼溫柔,如果知道那件事的話,一定很悲傷吧。

    身體達到了疲憊的極點,男孩的表情並不顯得難過。

    正如他的母親想到的那般,他是一個很溫柔的男孩。

    男孩帶着微笑,來到了家人的旁邊。

    只是走到桌邊,準備坐下時,身體僵住了。

    他低着頭, 白髮遮蓋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走過了一道金銀色的毫光。

    忽然,他脖子一硬,猛然擡起頭來,臉上的表情全然猙獰。

    一隻破爛球鞋,轟的一下踩到了桌上,球鞋上彈起的灰塵揚了滿桌子都是。

    那盤原本已經失去了顏色的黑暗料理,此時,越發黑暗。

    男孩擡着高傲的小臉,他原本比春風還要溫柔的眸子,此刻暗淡無光,黑暗無比。

    他盯着媽媽,哥哥,和嫂子,露出了不悅地神情,一個接近於死人一樣沙啞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

    “死去吧”那沙啞的聲音問。

    哥哥和嫂子齊齊地搖了搖頭,表示他們不想死去。

    只有老人面色不改,目不轉睛看着自己的兒子。

    男孩低下頭來,迎上老人的目光,他伸出手指,一把捏住了老人的喉嚨。

    大兒子和兒媳一陣大驚,抓起筷子就準備反擊。

    老人一擺手,讓他們停住。

    男孩壓低的聲音,面對着老人喘不過氣來的臉和不時翻動的白眼,笑着說:“死去吧,死去吧,死去就不再痛苦了。”

    “喂,喂,喂~”被捏住了喉嚨,老人努力發出聲音。

    “喂”不是“喂”,是他的名字,男孩的名字。

    男孩因爲從小存在感太弱,所以,久而久之,就被人稱之爲“喂”。

    也可以說,男孩沒有名字,他只知道自己叫“喂”,沒有姓氏。

    “醒醒,我的孩子~”老人透不過氣來的喊着。

    聽到母親的呼喚,男孩的身體明顯出現了反應。

    他渾身開始劇烈的抖動,他揚起的臉上不停的更換着表情。

    一副麻木的表情。

    一副溫柔的表情。

    再一副麻木的表情。

    再一副溫柔的表情。

    最後溫柔佔了上風,那抹金銀色的光從他的眼睛裏褪去。

    他搖了搖腦袋,收回雙手。

    他知道自己一定又做錯事了,因爲,身體空蕩蕩的,好像剛纔被什麼東西挖空了一樣。

    男孩笑着,低着頭,他不敢看母親的眼睛。

    “喫飯吧。”老人說,笑吟吟地說,就如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老人沒有說破,男孩也假裝自己什麼也感覺不到。

    他笑着低着頭,對自己說,對家人說,“對不起,我,不餓。”

    說完,他擡頭露出了一副如四月春風般的表情,轉身離開了。

    離開了家,想去一個罪惡稀薄的地方。

    他走後,留下了一家人繼續喫飯。

    哥哥笑眯眯的夾着一塊“青菜”一面往嘴裏塞,一面說,“這是病,得治。”

    母親點了點頭,有些愴然,“看來,有必要再請那位神婆來家裏一趟了,喂兒的病,雖然比不上十年前那般嚴重,再拖下去,沒有好處。”

    說到了十年前,大兒子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繼而又笑嘻嘻地安慰自己的母親道,“如果爸爸知道的話,一定會同意您的做法的。”

    老人看着自己的大兒子,她知道,他所說的爸爸,其實十年前已經死了。

    聽着這種陰森森的話題,剛過門的兒媳婦,怯懦懦地問道,“弟弟,到底得了什麼病得怎麼治”

    老人和大兒子立馬換了一副開心又很扯淡的表情說,“哎呀,怎麼說呢,就是“惡靈附體”,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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