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外面的庭院內,種滿長着白色葉子的銀樹,銀樹的葉子是白色的,杆莖也是白色的。
一隻手持雪茄身後揹着兩隻火箭筒的哈士奇,行走在銀樹下來,它朝着魔神殿走去。
魔神殿內,衰老的魔神,身體深現在輪椅內,他還在休息,彷彿下面世界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哈士奇走到了宮殿大門前,它按着根本不存在的門鈴,很有禮貌的詢問道,“叮咚,叮咚,請問主人在家嗎我是查水錶的,我要私闖民宅啦,不回答就等於默認,打破你家鍋碗瓢盆,抱走你家的貓狗,我可不負責任。”
魔神雖然很老,但是耳朵並不背,他聽到了門外的聲音,他費力的擡起自己的頭朝着門口看去,他認出了站在門口的那條哈士奇。
魔神沒有說話,他用自己蒼老的手微微一揮,桌子對面,地板打開, 一隻機械的靠背椅組裝起來。
哈士奇坐了上去,與其說是它坐了上去,不如說是它身後的火箭筒坐了上去,它的屁股是空懸在座椅外面的。
哈士奇感覺這種坐姿很不舒服,它伸手將座椅朝自己的屁股下面拽了拽。
那隻座椅抻開原本拼合的零件被哈士奇的爪子,扯出很長,它使用了魂力,改變了物質原有的形狀,擁有這樣能力的傢伙,可能是s級別以上的傀,也可能是被神明覺醒的動物。
哈士奇不是人類,它長着尾巴,它坐在椅子上很不舒服,它翹起尾巴在椅子上開了個洞,便於尾巴來回擺動。
魔神對於哈士奇的到來,沒有感覺驚訝,也沒有感覺不安。
他的身體癱在輪椅裏,盯着面前的水幕投影,水幕投影上全部都是喂的表情。
哈士奇針對喂的表情向魔神詢問道,“你覺得他的表情,如何”
魔神一直在關注喂的一舉一動,從喂進入樓蘭開始,他就在看喂的表情,他對錶情很有研究,而且特別有研究。
影像裏,喂的表情一直在笑,他的微笑和魔神的不笑成爲了鮮明的對比。
魔神看了一會兒喂的表情,感覺有點視覺疲勞,他不會賞識一個人的美貌,他只會觀察一個人的表情。
像喂這種百年不變的表情,對他來說很礙眼。
魔神盯着,盯着,眼睛眯了起來,他的腿上放着一件白色的布料,料子極好,只是還沒有想好做什麼衣服。
魔神會很用心的爲某些即將成爲標本的人做一套衣服,一套符合對方表情的衣服。
想來魔神也想爲喂做一套衣服,只是,看來看去只選擇出了白色的料子,也無法根據他的表情想到衣服的款式。
那種百年不變的笑容,沒有波動,沒有衣服適合他的表情。
哈士奇見魔神沒有回答它的話,有些失望。
“沒有靈感是嗎”
魔神沒有理睬哈士奇。
“沒有靈感就留他一條命吧。”哈士奇說。
魔神聽了這句話,聲音蒼老而又沙啞的說,“不可能。”
哈士奇看着老人表情,笑了笑。
魔神殿很闊,很大,裏面滿滿放置着標本,除了那口火山口以外,其它地方放的全是標本培養罐。
被做成標本的人類穿着屬於他們身份的衣服,有着各種各樣的表情,漂浮在透明的藥水之中。
如此這般的標本林林而立,左右兩邊如此望過去,一眼望不到邊際。
這些標本都是,魔神的故人,簡單點的意思,就是被魔神喜歡的人。
人類喜歡鳥,會將鳥圈養放在籠子裏。
魔神喜歡人類,所以,魔神會將人類做成標本放在培養罐內。
哈士奇知道魔神喜歡收集標本,它也很清楚,魔神真正收集的是她們的表情。
“爲什麼要殺他,這樣不是很破壞你的胃口”
“不殺他,他會帶走我的標本。”魔神的聲音如破掉的風箱,明明想出氣,卻擠不出半分力氣。
這裏的標本是魔神大半生的積蓄,如同一個喜歡種花的人,他走遍了全國,好不容易收集到了自己心儀的花種,種在自己的後花園內,結果一個人來了,一把大火將他畢生的心血給燒光了。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哈士奇知道,魔神一定會殺掉喂。
他也理解魔神的想法。
魔神睜開一隻眼睛,盯着哈士奇,他對哈士奇並沒有什麼好感,
“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他問。
哈士奇說,“找你打牌。”
“我討厭這種無聊的事情。”
魔神說的無聊,不是普通的無聊,他的意思是說,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牌,他不用打,都能打贏。
所有的牌,都能打贏,這句話很客觀,不帶有一點誇張。
哈士奇知道,魔神是偉大的。
魔神的偉大不是在於他殺了多少人,統治了多少傀,而是,他記住了多少事。
魔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天文地理無所不懂,古今歷史,別國文化,凡是這個世界上被列入書籍,寫成文案的,他都過目不忘。
也就是說,如果今天哈士奇來找魔神下圍棋,那它會輸的很慘。
魔神雖然不知道它下一步出什麼,不過,無論它走哪一步,他都會知道用哪一步棋能戰勝哈士奇。
與其說,魔神是一個神明,不如說,他是一個被輸入了無數數據的超級電腦。
當人類用智慧來面對一個超級電腦,就像是圍棋大師面對機器人藍心,這注定是失敗的。
不過,哈士奇沒有這麼傻,他纔不會拿普通的牌找魔神比試。
它拿得牌是它自己的牌,是它自己用魂魄創造的牌。
它一擡手,將一沓白色的紙牌放在兩個人之間的桌面上,桌面是黑色的玻璃,倒影着白牌的影子。
魔神見多識廣,他看了一眼那牌,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
“這是什麼”這個世界上也有高高在上的魔神不知道的東西。
“這是牌,我的牌,你的牌,一個和我們命運相關的牌。”哈士奇笑着說。
魔神恢復了一點興致,微微挪動了一下,眼睛也不在全部閉上了。
哈士奇將桌面上的牌一分爲二,一半給了魔神,一半自己留着。
魔神打開那牌,翻了翻,這牌竟然是空的,上面什麼也沒有。
魔神不知道這空的牌到底該怎麼打。
“未來的命運原本就是空的,你不打怎麼能知道結果會發生什麼。”哈士奇說。
命運是空的
打牌可以知道結果會發生什麼
魔神是一個沒有感彩的人,他想不懂這麼深奧的生命問題,想不懂他也懶得想,既然哈士奇說這白紙是牌,那跟着它的做法打就是了。
哈士奇的牌,叫做“命運沙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