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幻滅神座 >68 野獸的悲鳴
    “這麼重要的記憶,爲什麼一定要忘記”

    “因爲,他必須要忘記。”

    說話的人潛藏在黑暗裏,她沒有給秦騎任何反應的機會,手裏持着的武器直接砸向了秦騎。

    秦騎反應很快,風衣一擺,就躲了過去。

    喂沒有躲藏,而是靜默的站在了原地,蓄滿力量的木棍狠狠的砸在了喂的頭蓋骨上,頭顱受了傷,血液從白髮下流到了臉上。

    “媽媽,晚上好。”喂微笑着對那持着木棍的婦人說,昏暗的燈光下,那鮮紅的血正在滑落。

    喂媽媽看着自己的兒子,沒有回答,而是轉過身去,再一次舉起了棍棒朝着秦騎砸去。

    她看上去很討厭秦騎,她討厭自己兒子的周圍都是那些無情冷漠的東西。

    秦騎正如她想象中的那般,誰如果想殺他,他便會眼睛不眨的殺了誰,哪怕是母親和父親這樣的角色。

    秦騎抽出了長刀對着喂的母親砍了過去,一刀帶血,銀光入夜,他輕微的嘆息聲讓這裏的夜色都變的寂靜。

    “喂,喂,我的兒子”喂擋在了母親的前面,他溫柔而勇敢的站在兩個人中間,血液如同溢滿的水筒,從他的腰部開始傾斜,如果不是母親輕輕的抱住了他,或許他會倒下,和那些被秦騎攔腰斬斷的警察一樣倒下。

    “媽媽,不要恐懼,不要害怕。”母親的淚,沿着空氣,流到了他的脖頸裏,辣的,暖融融的,很有家的感覺。

    “我不會想起之前的事情的,我答應你,不會想起的,除非我死了如果我死了,我也會將那段空白的記憶帶進我的墓穴裏。“

    喂顫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指,這是孩子與大人之間做出的約定。

    昏黃的燈光下,母親將她蒼老的手落向喂的小指,喂偏着頭看着她。

    或許因爲身體動了,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經冥冥的分開了。

    斷開的樹可以看到年輪,的身體可以看到半圓形的傷口。

    手指與手指之間,並沒有完成那個約定,母親就暈了過去。

    她恐懼的暈了過去,心疼的暈了過去。

    “她沒有死,只是暈了過去。”秦騎冷漠地對喂說,他以爲喂又要彎下腰去去摸她的脈搏,如果他真的這麼做的話,他會斷掉,毫不猶豫的斷掉。

    “是啊,她暈過去了,被我嚇暈過去了。”永遠微笑的喂,有點想哭,害怕的哭。

    “我現在應該怎麼做”看到他快要淚目的臉,怎麼做才能不傷害到他。

    “離開這裏,回店裏去吧。”喂對秦騎說。

    “只是這樣嗎”這樣做到底是爲什麼呢

    “你知道的,我不會死去,所以,讓我站一會兒,站一會兒就好,至於我的媽媽,我會把她抱回家,放到她的牀上,讓她好好休息。”

    “我幫你吧。”

    “不用了,你要聽我的話。”喂用眼睛盯着秦騎。

    秦騎知道,自己對於感情沒有感覺,對親情沒有心動,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處理這麼複雜的問題,與其自己去想,不如按照他的話去做。

    秦騎將長刀收回了鞘裏,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對喂說,“就按照你說的,我答應你,即使鎖碎了,我也會幫你恢復神力。”

    “真的嗎”喂很感動,只可惜他不能輕易的活動。

    “真是太感謝你了”喂笑着望着秦騎後背。

    這一聲感謝,讓秦騎感覺到無所適從,他的手緊緊地攥了兩下,然後,很不自然地朝着遠處走開。

    時間從上半夜過渡到下半夜,母親一直沒有回家。

    喂的哥哥很擔心,他站在窗戶旁邊,穿着衣服準備去外面尋找自己的母親。

    他在那裏,隔着窗戶,看到了隱約的黑暗裏有人走近過來。

    他以爲會是自己的母親,然而,他所看到的是,自己的弟弟抱着滿身是血的母親從黑暗裏走來。

    喂抱着母親上了樓,站在自家的門口,門口處,哥哥手裏拿着一根棍子。

    “把母親放下,你走吧。”他對自己的弟弟說。

    喂低着頭,咬着煞白的脣說,“讓我將母親放在牀上,我再離開吧。”

    “不需要,你害她,害的還不夠慘嗎”哥哥憤怒地盯着喂的臉,喂急促地喘着氣。

    “放下她,你給我滾”哥哥大吼。

    喂抱着自己的母親跪在了地上,然後,他的膝蓋貼着地面,雙手託着母親,一步一步地朝着母親的牀前進。

    “滾,滾,滾”哥哥如憤怒的蒼狼,他揮舞着木棍,一下一下砸在了喂的後背上。

    喂的後背是溼的,現在更溼了,家裏的燈光很暗,哥哥根本看不到,他的眼裏,只有受傷的母親,沒有受傷的弟弟。

    喂跪着走向了母親的牀,哥哥用木棍“歡迎”着他。

    哥哥一面揮舞着木棍,一面說,“你就是一個怪物,當年殺死了爸爸,現在還要害死媽媽”

    “你的存在就是個錯誤,你爲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

    “如果你死了,世界就太平了。”

    “我會和爸爸媽媽幸福的活着,沒有痛苦,沒有隱瞞,沒有流血犧牲與死亡,沒有着滿天的祕密讓人臥着藏着,根本無法釋放。”

    “你爲什麼活在這個世界上,你爲什麼不去死呢”

    “爲什麼所有的人都要爲你死去,那些死去的人都是我的親人。而我卻要天天用編制着笑臉,滿心歡喜地對着你。”

    “爲什麼”

    “爲什麼”

    “這到底是爲什麼爸爸也好,媽媽也好,他們眼裏爲什麼都只有你。”

    在兄弟二人還很小很小的時候,喂還沒有失去記憶,爸爸從哥哥的對面,迎面走來,哥哥張開了小手,去迎接父親的擁抱然而,父親錯過他弱小的肩膀,將跟在他身後的弟弟,一把抱起,抗在肩上。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他再怎麼努力,父親的眼裏只有弟弟,自己明明那麼崇拜父親,父親卻永遠愛着弟弟。

    “對不起~”喂微笑着對哥哥說。

    “對不起,對不起..哈哈哈.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我要你滾,滾出我們的世界,滾出我的家去”

    哥哥怒吼着咆哮着,他瘋狂地如同發瘋的野獸,像一隻被人遺忘,只能朝着天空與神明悲鳴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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