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田苗受了安欣的氣,越想心裏越彆扭,越彆扭就走得越快。她知道郭慶跟在後面,故意不理郭慶,只顧走。郭慶緊趕幾步,與田苗並肩而行。

    “田苗你還真生氣了安欣沒給你照相,也不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吧。”

    “至於至於就至於你懂什麼”田苗的火氣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

    “那你是生安欣不給你照相的氣呢”郭慶笑嘻嘻地,“還是生不能跟嶽海鵬合影的氣”

    田苗白了郭慶一眼,“這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安欣不給你照相你生氣,這個我能接受;想跟嶽海鵬合影沒合成,你爲這個生氣,我不能接受。”

    “你愛接受不接受,這跟你沒關係。”田苗沒好氣地。

    郭慶仍舊笑呵呵的,一點也不上火,“田苗,你消消氣吧,等你過生日的時候,我也給你買一部手機,你想怎麼拍就怎麼拍。”

    田苗心情稍好了一點,“我纔不要你的手機呢。”

    “這事就這麼定了,你過生日的時候,我送你一部款的,保證超過安欣那部。”郭慶見自己把田苗哄得火氣了,心中十分高興。

    “周凱真是對安欣下功夫了,又是下載音樂又是儲存影集。”田苗不無羨慕地。

    “到時候我也給你下載,這還不簡單,”郭慶想了想,“你安欣時候的照片,周凱是從哪裏弄到的”

    “安欣她媽給的唄。她媽早就看上週凱了。”

    “她媽看上週凱有什麼用安欣看上的是嶽海鵬。”郭慶故意給田苗聽,想讓田苗早點收了心,“巧的是,嶽海鵬也沒看上別人,他看上的就是安欣。他們倆真是天生的一對。”

    “天生的一對哼那可不見得。我覺得周凱跟安欣纔是天生的一對。再了,安欣敢不聽她媽的話嗎她媽可是個女漢子。”

    “絕不可能嶽海鵬親口跟我過,他喜歡安欣,安欣也喜歡他。”郭慶性和盤托出。

    “這是嶽海鵬親口對你的”田苗將信將疑,“是你自己瞎編的吧”

    “你不信那我現在就給嶽海鵬打電話。”郭慶拿出電話就要打。

    “算了,算了。愛喜歡誰喜歡誰吧,我纔不管這麼多”田苗的心情突然又變壞了,她加快腳步,“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咱不是好去看午場電影嗎我票都訂好了。”

    “你把票退了吧,我今天沒心情看電影。”

    郭慶只好作罷,他看着田苗走遠了。郭慶的心情一點也不沮喪。從安欣的生日聚會,到剛纔給安欣送手機,嶽海鵬和安欣的關係,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了,田苗不可能看不明白,她只是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現在接受不了,慢慢就接受了,他郭慶有的是時間等。

    嶽萬里坐在廚房的椅子上喝着茶,滿意地看着廚師們忙碌的背影,與以前相比,他更享受甚至珍惜這種感覺。時間不會太久,就要跟百潤肉聯廠合併,這個酒店就不再是他的了。他心裏不免有些捨不得。

    嶽海昆手機來電的時候,正在給客人打包。聽見電話鈴聲,他就不管不顧地把打包盒一扔,開始接電話。

    這一幕正好讓嶽萬里看見,他在心裏罵了一句嶽海昆,放下茶杯,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接替嶽海昆給客人打包。

    嶽海昆壓低聲音接電話,“白哥,我在廚房幹活,這陣兒正忙呢。”

    嶽海昆見嶽萬里過來,忙躲到一邊。

    “祕方你錄下來沒有沒什麼問題吧”

    “當然錄下來了,我親眼看見的,放心吧白哥。”

    “真是我好兄弟。我什麼時候能拿到u盤”

    “等我忙完就去找你。”

    “我等你,越快越好。”

    郭光宗走進了酒店。他高興地看着排着長隊的人羣,人們都是衝着滷蹄來排隊的,看看這人氣他對自己跟嶽萬里合作的決定非常得意,海棠深處的滷蹄祕方是他手裏的一張王牌,這張王牌不僅能讓百潤肉聯廠起死回生,而且能把他和嶽萬里共同的對頭周援趕下臺,從而開啓肉聯廠的郭光宗時代。

    郭光宗透過廚房的玻璃窗看到了嶽萬里,他衝嶽萬里揮揮手。

    嶽萬里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郭光宗環顧四周,“一看到你這裏這麼熱鬧,我甭提多高興了,真好”

    “天天這樣,我已經習慣了。”

    郭光宗壓低聲音,“祕方寫出來了吧,快給我。”

    “寫出來了,我放在家裏了,你不是下午去我家裏拿嗎”

    “我剛接到通知,讓我去向區政府彙報這件事。我想拿上祕方彙報,份量重。”

    “你拿着祕方去彙報不會泄露了吧我把祕方放在一個信封裏,沒有密封。”

    “不會泄露,我把它封起來再拿給他們看,讓領導們知道,祕方已經在我手裏。這很重要,讓領導下定決心把周援弄下來。

    “好,我現在回家去拿。”

    “我幫你賣一會兒貨,也體會一下生意興隆的感覺。”

    “生意興隆就是除了累還是累,不夠賣還停不下。簡直就是頭拉磨的驢。”

    “等咱們合併以後,上了生產線。你動動嘴就行,那時候你就是趕驢的把式。”

    嶽萬里笑了笑,他把圍裙解下來,遞給郭光宗,“我做夢都盼着這一天呢。”

    郭光宗繫上圍裙,高興地走進廚房。

    周援還在家裏自斟自飲,他又喝光一杯,要給自己倒酒,卻找不到酒瓶了,“我的酒呢”

    “別喝了你舌頭都硬了。”周母勸他,“你不當這個廠長,咱日子照樣過。明明知道自己幹不好,何苦去受這個罪。”

    周援起來,在房間裏找酒瓶,“幹好幹不好先放一邊,憑什麼不讓我幹”

    周凱剛吃了幾口飯,見父母又要開吵,就撂下筷子,起身向門外走。

    “才吃了幾口飯周凱你再喫點。”周母心疼地。

    “吵都讓你們吵死了,我哪還能喫得下去”

    “你去幹什麼”

    “昨晚給安欣過生日,我把包落在海棠深處了。我去拿包,順便出去走走,讓你們吵得我耳朵疼。”

    周凱走了。

    周援終於找到了酒瓶,他老伴藏他的酒就是那幾個地方。他坐下去接着喝。不大功夫,一瓶酒所剩不多了。

    周母走過去,奪下酒瓶,“別再喝了,你回屋去睡一會兒吧。”

    “我不睡我還得去找領導,是死是活我得弄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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