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關以肯定的語氣答道:“餘地自然是有的,只不過要先等聖上氣消了再說。”
“是,是,聖上是仁君,氣消了會想得明白的”暮雪喃喃着,像安慰自己似的。夕陽那明亮而微暖的光,映出她眼底的落寞與擔憂。
王陽關盯着那影子,緩緩道:“再說,你忘了麼,她是姮妃的父親,聖上怎麼會說殺就殺呢姮妃還沒來求情,倒是你拼了命去求。”
他要是不說,她倒忘了這茬兒,沈鍾還有佩雲姐姐這個嫡親的女兒呢佩雲姐姐是聖上的妃嬪,定然會去求情的。
然而暮雪卻擔心道:“她去求情,也惹怒了聖上怎麼辦”
王陽關一把拉過她來,恨鐵不成鋼地道:“你還替她擔心你忘了她怎麼對你的”
暮雪搖頭:“那是誤會。我與她一同長大,最知道她的秉性,她不是惡人。”
“這宮裏是個染缸,就算不是惡人,也給染成惡人了。”王陽關道,“人一旦身居高位,擁有權力,便像換了個人似的,又豈止姮妃一個”
又是訓斥。暮雪有些不高興,將手抽離出來,淡淡道:“奴才謹記。”
“你怎麼又這樣子成心地疏遠我了”王陽關無奈,“本來不是說誤會了我,要同我好好的麼”
自鳴鐘響了,聲音傳到這裏,已是極輕的了,但她仍是一震,想起沈鍾現在也許已經被捕入獄,如何有心思再同他談情說愛,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太醫的事,煩請王爺周旋。奴才有些不適,這就回了。”
王陽關突然伸手攔住她,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的去路上,像座巍峨的高山,像個壓迫的對手。
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他難得地臉色微紅:“只要你心裏有我,我現下便娶你回去。你知道的,我”
“時辰不早了,宮門還要下鑰,王爺回吧。”暮雪立馬打斷他,目光躲閃,“奴才說過,嫁娶之事,不是奴才現在要考慮的問題。”
王陽關也是無奈,家中母親催他成親催得急,皇帝也提了好幾次要爲他賜婚。拒絕的話,他已說得不勝其煩。
他想要光明正大地牽她的手,想要與她出入成雙,他要與她共同進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隔着一層身份,隔着一層心。
暮雪見他還不走,想要繞道先走,還未離去,手腕便被一把抓住,耳邊傳來他低啞的嗓音:“請你回答我,我現在就想要答案。”
她皺起眉頭,不得不遵從內心。現在的自己彷彿已不夠喜歡他,只不過不想放手,也不願承認。
“我不想騙你。”她一狠心,傷人的話便說出了口,“我心裏沒有你。”
那高大的身影僵住了,原本溫柔的氣息變成了無盡的酸苦。他像熄滅的太陽,沒了光熱,沒了威風,漸漸也沒了表情。
暮雪原以爲這話說了就說了,卻不想自己脫口而出後,心裏竟也一陣刺痛,彷彿被人割了塊肉下來。她後悔了。
“王”她想叫住他,又住了口。最後,任由他越走越遠,消失不見。
暮雪雙腿灌鉛似地走回了未央宮,一路上心情低落。還來不及哭一場,就被皇后叫到宮裏去了。
皇后本來想訓斥她不該在聖上面前魯莽,沒想到看到她臉色像死灰般,還以爲是被皇帝嚇壞了,也不好再說重話,反而還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