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有隅有些不大相信,通天之下第一人,畢竟是通天之下。
移山之後修爲升階所需要的靈氣之量愈發龐大,越級戰鬥已顯喫力,就更不必說越階了。
倒不是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修爲階層之間的差距可以被境界的程度,功法的玄妙,招式的精要,加之寶物,經驗等種種因素彌補。
但那是底蘊深厚之人,與尋常宗派門人之間的事情。
這世間能靠這些因素越階戰勝葉氏掌門的人,怕是不會存在。
可傅風雪有可能是在說大話嗎
厲有隅覺得這件事的可能性比前面那個還要小。
而他的這句,“燕北這裏,我還是說了算的。”也不僅僅是在炫耀什麼。
很顯然的,惜字如金的傅風雪是在表示,“不出燕北,我保你周全。”
“雪主好意我心領了。若是要作烏龜的話,我縮在桃谷豈不是更加安全既然師尊給了我一點兒資本,我總要自己拼一下不是”
“我既然做了圍葉山南這件事,就沒打算繼續縮着,做她的徒弟,我也不可以縮着。”
厲有隅這話其實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說不上是假話,但顯然不是主要原因。
“我可以允你一件事。”傅風雪沉吟了一息,輕輕地說道。
厲有隅詫異地挑了挑眉毛,按當今天下的共識,這當是九州第五高手。這樣的人物,一句替你辦一件事,背後意味的好處何其大也
傅風雪沒有加什麼亂七八糟的限制,顯然厲有隅也不敢那麼去提。
這句話話音未落,厲有隅便起身道,“小子正有一事相求。”
傅風雪不禁一笑,“何事如此急迫,竟都不再思忖一下,張口便要相求”
“我想請雪主再書方纔萬物一三字,贈予友人。”厲有隅如此應道。
“何人。”傅風雪沉吟了片刻,手指輕輕在桌上敲了數下,不置可否。
這個請求其實有些刁鑽,不是什麼難事,拒絕有失顏面。但傅風雪也不大願意將她的話隨意贈出。
“方纔比劍,我既勝之不武,卻也惺惺相惜,便欲借花獻佛,還望雪主恩准。”
他其實是想替祝青山要這一幅字,境界一事,祝青山歷來是谷內最天才。無修爲的時候便能一騎絕塵,如今修爲逐漸追趕,應當更具靈性纔是。
這三字的奧妙,自己需要時常琢磨,若是能替祝青山要到一幅,來日再會的時候,定能受益匪淺
不過對雪主卻是要說贈予祝紅雪的,這便是他的小心機之處了。
雪主甚是看中祝紅雪,此舉顯然算得上是投其所好。
果不其然,傅風雪顯示有些訝異,但感受到厲有隅所言的確誠懇屬實之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言語。
再次凝神定氣,揚起宣紙,再次潑墨寫就與方纔相同,氣象萬千的三字,交於他手。
“雪主這是借花獻佛,我便也效仿一下。”厲有隅笑着打趣,接過卷軸。
傅風雪則是再未言語,而是轉身揮手,示意兩盞茶的時間已到。
待得祝紅雪回山的時候則是帶回來一條真龍。
那一輪交手,已經非是喫虎,就連龍都吞了下去。
不過前倨後恭的態度,當然是沒有人會喜歡的。祝紅雪也不大喜歡這般被人圍着的感覺,不多時便藉故離去,回去摘桃子了。
待得聊了兩盞茶的厲有隅登門子午谷拜訪的時候,祝紅雪正爬在桃樹上摘桃子,而祝青山則是端着一個竹籃,在樹下接着。
厲有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短促地自鼻孔呼出,祝青山頭也沒回,“我還道是院裏來了一頭牛。”
兩人都沒有詢問什麼事情的意思,按理來說,傅雪主允了誰兩盞茶的時間,如此斤斤計較,想來是很有內容的。
旁人大都會忙不迭的湊上去問詢,只盼能聽聞雪主幾句真言,好受用一生。
哪像這兩位,祝青山是覺得傅風雪有點意思不錯,但也只是不簡單罷了,並沒有太過尊崇。
而祝紅雪更是對於傅風雪欲爲己師的事情有些不滿。
天賦之差距,便是如此。重若千斤巨石,壓得你喘不過氣來。
如此良久,還是厲有隅先開了口。
“自雪主處得了一幅字,有些不凡,雪主允我一事,便爲你們也討了一幅。”
“你看人倒是挺準。”祝青山轉頭笑道,“雪主性格便是如是,雖允你一事,但若真的以事相求,之後怕是兩清了。”
“你替紅雪求字,這手以退爲進不錯。”祝青山纔不覺得會是爲“他們”求來一幅,自己在雪山的表現還入不得傅風雪的眼,“以我的看法,他允你的這件事還是少不了。依他的性子,必將加倍奉還。”
厲有隅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當時如此做,當然打得是這個算盤。
祝青山把竹籃放在地上,伸手將桃樹上的祝紅雪接了下來。
這個樣子其實有些詭異,一位少年高舉雙手,握住少女的雙手。然後少女輕輕一躍,落入少年懷中,最後被輕輕放在地上。
這本身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考慮到少女的境界,總覺得有些..違和。
“什麼字,這麼大驚小怪的。”祝青山認爲厲有隅會見傅雪主之後會直接離開雪山的,卻不想他又來了子午谷。
既然如此,想來這字幅是有些花巧的。
厲有隅也不言語,雙手一分,乾淨利落地展開了字幅,發出宣紙振動,清脆的聲音。
“萬物一”。
傅雪主蒼勁的筆記躍然紙上,因是大雪山頂,墨跡乾得很快。
“字倒是不錯。”祝紅雪道。
祝青山沉吟了三息,“我覺得這起初本可能是四個字。而且”
拖着長音說完了而且兩字,祝青山又沉吟了片刻。
問道:“雪主是不是見過師尊。”fl "buding765" 威信公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