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跑之下,風聲攢動。他攥緊雙拳隱隱欲動。
我看出他這是在聲東擊西。他是在藉助雙拳的涌動,讓我誤認爲他要出拳。而實際上,他的發力點,在下盤。
識破了他的詭計後,我泰然而立。刑凱在我面前大約七十公斤處猛然收勢,一個一百八十度疾轉,右腿借勢飛速旋向我的脖頸處。
我早有預防,身體順勢一蹲,一個前滾翻置身於他的腳下。雙手一用力,將他整個人掀翻在地。緊接着我迅速地飛身躍起,徑直騎在了他的身上
我半虛空着身體,抓住了刑凱的衣領,將他拉拽了起來,一個力道十足的直拳,擊打在他的胸膛上。
刑凱似是很意外,但是他已經再沒有機會對我進行反攻了這一刻,已經註定了他的敗局。
我開始施展大規模反攻。我的拳腳在他身上陸續開了花,他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一時間,風捲殘雲,拳腳相加,刑凱被逼後退,再後退。
一個旋身飛腿,擊中了刑凱的臉頰。他的身體斜向倒了下去。
原本底氣十足的傲慢傢伙,此刻卻變得畏手畏腳起來。他斜倒在地上不敢起來,生怕我會再對他發起攻擊。
正要再施展強攻,陳富生突然從下面發話:“好了好了,點到即止。”
我當然也不再緊逼,衝刑凱冷哼道:“起來吧怎麼,要當縮頭烏龜”
刑凱這才狼狽地站了起來,雙眼直盯着我,生怕我會再發起突然襲擊。我輕拍了一下襯衣,衝他反問:“挺遺憾的,身上怎麼一點血跡也沒有”
刑凱猛地一怔,輕啓嘴脣,卻隻字不發。
我接着嚇唬他道:“刑隊長,還繼續嗎”
刑凱條件反射般地一個後退:“哼,算你狠今天是我刑凱身體欠佳,否則怎能讓你上了上風”
這傢伙這種情況下仍然不改虛榮,爲自己的失敗找藉口。我淡然一笑,反問道:“不知刑隊長得了什麼病”
刑凱用手撫摸着臉頰:“這個,你沒必要知道。”
我道:“那就讓我來告訴你,你得的,是一種嚴重的心理變態捱了打就說自己生病,倘若今天贏的人是你,你還會這樣說嗎刑隊長,做人,還是要現實一點兒。生病了趕快去醫院看病,錯過了最佳時機,那就得不償失了。”
刑凱皺眉道:“你現在很得意是嗎趙隊長,記住我的話,你很快便會爲此付出代價。”
我反問:“什麼代價”
刑凱道:“你會知道的你是有點兒本事,但是有些時候,越有本事,就越意味着危險”
我不失時機地叼燃一支菸:“看來,你果然是病的不輕來人,扶你們刑隊長去醫院看看病,先。”
我退了下來,齊夢燕衝我伸出大拇指,讚歎起來:“厲害啊趙龍,在我的印象當中,你好像從來沒輸過。”
我道:“彼此彼此。如果連這種貨色都戰勝不了,那我趙龍還要不要混下去了”我狠狠地吐了一口煙霧,卻在突然之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因何而生,卻是個謎。
渾身傷痕的刑凱突然又笑了笑:“趙龍,千萬不要得意的太早了”
我黯然一驚,不由得心裏百般思量。
陳富生不失時機地圓起了場:“好了,都不錯,都不錯。”
隨後我們都回了刑凱的辦公室。
刑凱給陳富生遞上一支菸:“陳先生,您手下果真是高手如雲吶。雖然我有些不服,但是我也不否認,今天我刑凱算是遇到對手了”
陳富生深吸了一口煙:“怎麼,你還不服氣刑凱我告訴你,在天龍總部,隨便摸出個骨幹來,你都不是對手。所以說,我希望你今後還是低調一些。這是我對你的忠告。”
刑凱皺眉搖頭:“陳先生,我不信。也許,他只是個例外。”刑凱瞧了我一眼,一副不屑的神色。
陳富生高深莫測地道:“是不是例外,你會知道的。說實話,你身上那股子傲勁兒,我很喜歡。不過現在天龍集團正處在一個微妙的時期,我希望你還是低調一些。很多時候,低調可以化險爲夷,可以預防災難。”
此時此刻,我還不理解陳富生此言何意。
刑凱笑了笑,眼珠子突然詭異地一眨,卻沒再說話。
回去的路上,陳富生的表情顯得有些凝重,我覺得他似是在思量着什麼重要的決斷
回到酒店,我和齊夢燕正要回房間,陳富生伸手叫住我和齊夢燕:“到我這裏來”
到陳富生的房間裏坐下
我若有所思地道:“陳先生,我總覺得,您讓我跟他決鬥,不單單是因爲要壓壓他的士氣吧”
陳富生輕咳了一聲,改變了話題:“那什麼,今天晚上,你們住這兒,我和你們眉姐住你們房間。哈哈,出來這麼長時間,一直是委屈了你們。”
我頓時一愣,瞧向眉姐,眉姐試探地衝陳富生追問道:“富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富生站了起來:“沒什麼意思。就這麼定了”
我和齊夢燕面面相覷。
陳富生衝眉姐道:“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到小趙那邊住。換個環境試試”
眉姐臉一紅,興許是誤解了陳富生的話意:“富生你到底想幹什麼”
陳富生沒回答眉姐的追問,而是衝我和齊夢燕道:“你們,把東西收拾過來吧,今晚明晚住兩晚,我們下一站,去濟南。”
我不失時機地提出疑問:“陳先生對廊坊這裏真的放心了您就不打算再去各個分部看一看”
陳富生淡然一笑:“還有那個必要嗎刑凱雖然有些傲慢,但是能力他是有的。我相信廊坊分部的工作。明天讓刑凱過來,我們共商大計”
陳富生的舉動,讓我有些不解。但是我沒再追問。就這樣,我和齊夢燕返回了房間,開始整理東西搬過來。收拾東西的過程中,越來越多的疑惑涌上心頭。
齊夢燕叼着棒棒糖說道:“陳先生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要跟我們換房間”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但陳先生肯定有他的想法。”
齊夢燕輕咬了一下嘴脣,過去將門關緊,然後背倚在門上,衝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過去,盯着齊夢燕要答案。
齊夢燕虛張聲勢地左右瞅了幾眼,這才輕聲道:“是不是今天晚上有人要刺殺陳先生,陳先生察覺到風聲,所以,所以跟我們換了房間,讓我們爲他擋子彈”
我不由得大跌眼鏡:“你可真會聯想”
齊夢燕皺眉道:“我沒在跟你開玩笑你仔細想一想,有沒有這個可能”
我虛張聲勢地伸手摸了一下齊夢燕的額頭:“沒發燒吧你陳先生讓幹什麼,咱們就幹什麼。不要瞎猜測”
雖然這樣說,我的心裏,卻五味翻滾。
帶着一頭霧水,我和齊夢燕搬進了陳富生的房間。陳富生和眉姐也搬了出去,在出門的一瞬間,我發現眉姐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詭異的憂慮。
晚上九點半,齊夢燕仍然是重複着她寫日記的習慣,坐在電腦前篤篤篤地敲擊着鍵盤。
我坐在牀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凝思。
不一會兒工夫,我突然聽到樓道里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在樓道里反覆徘徊,忽近忽遠。
我猛地意識到了什麼,從牀上站了起來,開始往外走。
樓道里徘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眉姐。
那高貴的腳步聲中,蘊藏着些許別樣的韻律。或許是憂慮,或許是暗示。
在我出門的一剎那,眉姐停止了徘徊。她衝我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徑直走近了窗戶。我在後面望着她,直到她秀美的背影,停在窗前,才啓步跟上。
我叼起一支菸,耳朵傾聽四方。眉姐很坦然地扶着窗戶往外觀瞧,直到我走近,才扭頭瞧了一眼。
眉姐仍然是含沙射影地衝我使了個眼色,笑道:“還不睡啊小趙”
我支吾地道:“睡不着。眉姐不也沒睡呢嗎。”
眉姐輕嘆了一口氣:“在外面的滋味兒真不好受,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北京。”
我笑道:“快了,應該快了吧。”
眉姐快速地掃瞄了幾眼樓道,嘴角處輕輕一抖,用極細的聲音說了句:“今天晚上提高警惕,很可能會有人過來造訪”
我頓時一怔還沒等反應過來,眉姐已經換作另外一種姿態,提高音量道:“今天的天氣有點兒悶,你不覺得嗎看看外面,一絲風都沒有”
我順勢望了出去,眉姐不失時機地再壓低聲音說了句:“一定要提高警惕,晚上”
我點了點頭:“那是。不過比夏天的時候強多了,至少,太陽沒那麼大,曬的渾身發燙。秋天,是一個不錯的季節。”
眉姐淡然一笑:“秋天,容易讓人犯困。秋天雖然是個收穫的季節,但人們收穫了莊稼收穫了果實,卻也失去了精神,容易喪失士氣。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