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着狠話,心裏卻又捨不得。
秦佔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自己喝悶酒,榮一京也不敢問,關鍵問了他也不會說。
約莫二十分鐘的樣子,包間房門被人推開,欒小刁從門外進來,她手上拎着一瓶紅酒,徑自走至秦佔和榮一京桌前。
看見她半邊臉上貼着紗布,好些人都出聲關心,“臉沒事吧?”
女人活得就是一張臉,更何況是靠臉喫飯的女人,欒小刁這張臉要是有個好歹,她自己先不說,一幫男人都得心疼死。
欒小刁脣角勾起,聲音如常,“醫生看過了,上了藥,說是不會留疤。”
“沒事就好,不然阿佔要後悔沒弄死那混蛋。”
欒小刁但笑不語,轉而彎在秦佔面前,把紅酒打開,她剛要倒酒,秦佔把煙按滅在菸灰缸裏,起身道:“出來。”
欒小刁眼底有一閃而逝的緊張,隨後跟榮一京和衆人打了聲招呼,轉身往外走。
走廊裏來來往往都是人,秦佔徑直進了休息室,房中有幾個女公關,看到兩人進來,馬上有眼力見兒的走開。
欒小刁把門關上,倒了一杯水,拿到坐在沙發上的秦佔面前。
秦佔冷着一張臉,不等她開口,他先道:“我不是爲了你。”
欒小刁聞言,本就白皙的面孔上瞬間抽了一層血色,安靜的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秦佔似是煩躁,眼皮子都不願多擡一下,自顧道:“別人不清楚你心裏應該有數,我常來這裏,罩着這裏,跟你無關,而是因爲這的老闆。”
欒小刁應聲:“我知道。”
秦佔沉聲說:“我看你是名氣越大,記性反而越差。”
欒小刁秉着呼吸,不敢出聲。
秦佔說:“知道什麼叫事不過三嗎?一件事我說了兩遍,我很介意,會讓我不開心,你還是繼續做,那第三次,我只能讓你和這些破事一起消失。“
他聲音很輕,完全沒用力,欒小刁卻心底一沉,她見識過秦佔的手段,就包括剛纔,她也是親眼目睹的。
他不喜歡她,這是第二次警告。
……
另一包間裏,閔姜西剛剛落座,衆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打探八卦,問秦佔跟欒小刁的關係,問他是不是衝冠一怒爲紅顏,問欒小刁的臉會不會毀容……閔姜西面無表情的說:“我不敢在背後議論他。”
閔姜西都這樣講,衆人瞬間不敢多說其他,秦佔的狠,有目共睹。
陸遇遲察覺到閔姜西隱隱的怒氣,本就不想在這兒待,乾脆道:“我陪你去趟醫院。”
不待閔姜西回答,倪歡說:“沒有出血,應該不嚴重,我這裏有創可貼。”
閔姜西道:“你們玩兒吧,我跟浴池先走了。”
倪歡說:“我陪你們一起去吧?”
閔姜西連客套的笑容都做不出來,淡淡道:“不用了
。”
陸遇遲道:“我開車來的。”
大家正說話,門外有人敲門,丁恪說:“進來。”
房門打開,兩名侍應生先後走進,一個端着碩大的多層果盤,一個拿着兩瓶拉菲。
東西放在閔姜西面前的桌子上,其中一名侍應生道:“閔小姐,小刁姐說謝謝你今晚出手幫忙,今晚的賬記在她那裏,大家還需要什麼隨便點,玩的開心。”
燈光昏暗,閔姜西的眸色更暗,她開口說:“欒小姐不用這麼客氣,舉手之勞,誰看到都會幫忙,謝謝她的好意,心領了,你們把東西拿回去吧。”
侍應生微笑着道:“小刁姐打過招呼,讓您不用客氣,不打擾大家時間,我們先走了。”
閔姜西忍着蹙眉的衝動,“欒小姐在哪兒?”
侍應生道:“小刁姐應該在休息室。”
閔姜西連過場都不想走,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徑自出了包間房門。
問到休息室的方向,閔姜西一路尋來,站在房間門口,伸手敲了敲門。
不多時,房門打開,出現在面前的人正是欒小刁,欒小刁似是沒料到閔姜西會親自過來,眼底閃過一抹詫色。
“閔小姐?”
閔姜西只在門開的那一刻,才把目光落在欒小刁臉上,很快,她便看到了坐在裏面的秦佔,秦佔本沒有擡頭,在聽到‘閔小姐’三個字的時候才擡眼看過去,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中間隔着一個欒小刁。
皆是猝不及防,皆是眼帶錯愕,似是兩秒,也許更快,閔姜西最先別開視線,重新把目光放在欒小刁臉上,面色平靜的說:“欒小姐不用這麼客氣,今晚不是我做東,公司團建,你叫人把東西拿回去吧。”
欒小刁微笑着道:“誰做東都無所謂,一點酒水,當給大家唱歌時潤潤喉。”
閔姜西也笑了,“大家賺錢都不容易,還沒奢侈到拿拉菲潤喉的地步,你要是真這麼客氣,我只能提前去前臺買單了。”
欒小刁笑容不減,“不看今晚,單說你跟秦先生的關係,你來這邊玩,我請你也是應該的。”
閔姜西同款笑容,“你要這麼說,以你跟秦先生的關係,我更不該讓你破費,秦先生平日裏對我不薄,這點小忙不必放在心上,回頭你讓秦先生去公司多訂一些課就好了。”
秦佔聞言,心口驟然一縮,緊接着就是刀插一般的疼,瞧瞧她說的是什麼話,去她那裏多訂一些課,她當他是什麼,又當自己是什麼?
欒小刁是聰明人,氣氛對不對,兩三句話就品的出來,秦佔剛剛警告過她事不過三,她不敢亂說話,本能的回頭看秦佔。
這一眼,閔姜西脣角下沉。
秦佔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望着門口處的閔姜西,面上不見喜怒,開口說:“手怎麼樣?”
一瞬間,閔姜西以爲他良心發現,終於看見她受傷了。
她脣角勾起和顏悅色的弧度,出聲回道:“沒什麼事。”
秦佔道:“有事就說,這裏有醫生,順道給你看看。”
一句順道,險些讓閔姜西當場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