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丟看着小玉身後的高暉,皺眉:“小玉姨,你把暉叔都帶來了,怎麼沒有順便把我娘一起帶來”小玉苦着臉:“我問了啊,可姐姐說了,只讓我帶你暉叔過來意思意思就行了,然後讓我帶上兩個高手保護,說反正就算帶再多的人,沐王府真想對我們動手,我們再多帶
一百個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呃,他老孃說話是不是太直接了一點好吧,是事實,沐王爺可是大魏戰神,之前邊疆戰役,打了兩年,接連得勝,而且這幾年大大小小山寨剿匪什麼的,也是經歷了無數次,什麼以多勝少,巧攻,強攻,偷
襲,戰術用起來出神入化的,戰神也不是白叫的。
丟丟嘟起了嘴,但還是拉着小玉走了進去。
“沐公子,這邊請。”有人帶路。
丟丟很快見到了墨君寒,他坐在上首,看着小玉和丟丟。
“見了王爺,爲何不行禮”身邊有人呵斥。
“小孩子罷了,不懂禮數很正常。”墨君寒揮揮手,身邊那些人不由睜大眼睛。
這還是暗格殺伐果斷的戰神沐王爺嗎
“你叫沐墨晗”爲什麼總覺得這個名字怪怪的呢,難道是因爲有他的姓氏在裏面的關係嗎
“我娘叫我丟丟,爹爹你也可以這麼叫我的。”丟丟隨意回答。
“大膽,這是王爺,豈能隨意叫爹爹”旁邊的人忍不住了,又呵斥了一句。
“住嘴”墨君寒怒了,“再多嘴,給本王出去”
呃
下人們面面相覷。
他們的王爺,居然爲了一個小娃娃跟他們發火
不過看這小娃娃還真的和王爺有幾分相似呢,不會真的是他流落在民間的兒子吧
聽說這王爺是從小在民間長大的,只是誰也不知道他長在哪裏,也許他真的在民間有娶妻生子呢
要不然爲什麼如今都二十八了,拒絕了那麼多次皇上的賜婚
“小娃娃,本王不是你爹爹。”呵斥完手下,墨君寒轉頭對上丟丟,竟然和顏悅色。
呃,他們是看錯了嗎
王府下人再次驚掉下巴。
他們還從未見過他們的王爺何時這麼溫和跟誰說過話呢,所有老弱婦孺,他一向都是冷心冷臉,不假辭色的。
“我娘說了,你就是我爹爹,我娘不會騙我的。”丟丟看着墨君寒,“我叫丟丟,我娘就是這麼叫我的,爹爹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墨君寒微微皺眉:“你說你娘告訴你,我是你爹”
“對”
“那你娘呢”
“我娘說爹爹把她忘了,所以她不想跟爹爹相認,但她不會阻止我們父子相認的。”丟丟看着墨君寒,“爹,你都不認我娘了,不會連我這個親生兒子都不認吧”
“親生兒子”墨君寒眉頭越皺越深,“怎麼證明”
“什麼證明”丟丟怒了,“我娘就是證明,我娘怎麼會亂給我找爹爹”
墨君寒不語,旁人都看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小玉終於也忍不住了:“王爺,一個女人怎麼會拿自己的清譽開玩笑”
墨君寒忽然挑了一下眉,忽然笑了起來,看着丟丟道:“你娘現在在哪裏”
“望川客棧。”
望川
墨君寒嘴角微微往上翹了一下:“爲什麼她的鋪子都取名叫望川”
“我姐姐本來要取忘川的,不過後來說戾氣太重了,所以改了一下。”這件事丟丟大概還不知道,小玉趕緊解釋。
望川,忘川
忘川河
傳說中,人死之後要過鬼門關,經黃泉路,在黃泉路和冥府之間,由忘川河劃之爲分界。忘川河上有奈何橋,奈何橋邊坐着一個老婆婆,她叫孟婆,要過忘川河,必過奈何橋,要過奈何橋,就要喝孟婆湯,不喝孟婆湯,就過不得奈何橋,過不得奈何橋,就不
得投生轉世。
可喝了孟婆湯,就會忘記前塵往事。
忘川河
墨君寒忽然笑了一聲:“走,帶路丟丟”
忘川河,丟丟
呵呵,這女人真會取名字。
也許他真的該搞清楚,七年前,他到底都經歷了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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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蕩蕩一羣人,很快到了望川客棧。
紀瀟瀟坐在客棧內,聽着外面的人傳來的消息,嘆口氣,搖搖頭:“真到門口了”“嗯,親自來的,就站在樓下大堂裏,我們也說了姑娘今日沒空,他說沒事,他願意等。”紀瀟瀟的手下也是很爲難了,“姑娘,那到底是個王爺,咱們又不好趕他走,要不
&
nbsp;姑娘你就下去見他一面吧。”
她看了一眼銅鏡。
鏡子裏的女人,其實今年也不過二十二歲,若是在她之前生活的那個年代,正是最年輕的時候。
可到了現在,她已經是一個六歲孩子的母親了。
她還是一身姑娘的打扮,她不喜歡學那些婦人把頭盤得那麼老氣,所以寧可還是當做姑娘的模樣,聖火宮上上下下,也都是叫她紀姑娘的。
那個男人,他們分開七年了。
七年來,林昆一家從未出現過,肖統領的殺戮似乎被阻止了,聯羣村那些剩下的人都活了下來,只有沐宅的人都死光了,留下一個朱氏。
有人說她瘋了,在宅子裏不喫不喝了好幾天,後來還是平行一去送的飯,才慢慢喫上的。
再後來,她就失蹤了。
紀瀟瀟後來派人查了一下,她竟然一個人偷偷上帝京找她的女兒朱翠兒去了。
她似乎知道是有危險,所以一直安分守己,聖火宮也是找了兩年才找到她的下落。
不過,既然她深居簡出,紀瀟瀟暫時也沒有想要爲難她,如果有一天墨君寒的記憶恢復了,就由他自己來定奪怎麼處理這件事吧
既然墨君寒並非沐老爺的親生兒子,想來沐老爺也是知道這件事的,所以當初村裏那些流言蜚語顯然是傷不到她的,更別說會因爲證明自己清白而上吊自殺了。
所以秦孃的死,一定是有其他原因的。
那麼最大的嫌疑犯,自然就是朱氏了。
她命真大,這整個沐宅,就只活了她一個人。
有些記憶涌上紀瀟瀟的心頭,看着鏡子裏的女子,穿着一身淺藍色的棉質長裙。
她不喜歡錦緞絲綢,反而對這個時代最便宜的棉布情有獨鍾。
她並不想爲難自己,非要穿得高大上,簡單舒服最重要,所以裙子也不是極地的,只是到腳踝處而已,一雙同色繡花鞋,上面的繡的蘭花十分精緻。
是她自己設計的。
就這樣出去,挺好。
紀瀟瀟表示滿意,眼中終於有些一絲怒意。
她藏着這些記憶已經太久了,憑什麼那個男人就可以春風得意,而她就要保存着這些記憶自己一個人終老
這根本不是她紀瀟瀟做事的風格。
“鋪墊已經足夠長了,也是時候,敲醒他了。”紀瀟瀟咬牙,擡腳往外走。
樓下的男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錦袍,乍一看,倒是跟她身上淡藍色的棉布長裙相映成輝。
有點像情侶裝。
七年了,那個男人依然丰神俊朗,長身玉立,擡眸看她的那一眼,仿若一眼萬年。
“沐王爺”她就站在樓梯上,這樣看着他。
墨君寒愣愣地看着她。
腦海中只有之前大街上抱走丟丟的一個場景,可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
一如他第一次見到丟丟的時候,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他幾乎可以肯定丟丟就是他的兒子,只是缺少一些實際的佐證。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這樣深信不疑,而且在看到眼前這個女人之後,更加確定。
“你就是紀姑娘”墨君寒看着紀瀟瀟,“我大魏首富”
紀瀟瀟挑了個眉:“你就是墨君寒,我大魏沐王爺”
“大膽”墨君寒身邊已經有人抽刀了。
墨君寒擺擺手,眼中倒是有了幾分笑意:“紀姑娘真是,風趣得很。”
“我並不覺得。”紀瀟瀟並不打算給他面子。
呃,這對母子果然很有趣。
“聽說,丟丟是我的兒子”墨君寒不打算轉彎抹角,“所以我很好奇,他的母親到底是誰。”
紀瀟瀟看看他:“沒錯,是我,現在看到,是不是很失望”
墨君寒認真打量了她一下,點點頭:“你真想知道我此刻心中的感覺”
“嗯”紀瀟瀟點點頭。
墨君寒看着她,緩緩地道:“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倒是覺得,我以前的眼光,真的是相當不錯”
紀瀟瀟:“”
這傢伙到底是在誇她還是誇他自己啊
這突如其來的求生欲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這誇別人順帶還要誇一下自己的自戀症又是什麼時候染上的
“紀姑娘去收拾一下行李,我們現在就走。”墨君寒又加了一句。
紀瀟瀟愣一下:“走去哪裏”“既然是我的妻子和兒子,自然應該去沐王府與我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