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自己家

    紀瀟瀟沒好氣地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那是我的產業,跟你有什麼關係”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墨君寒認真地覺得,自己喫軟飯很有希望,“兒子都這麼大了,還分你的我的。”

    紀瀟瀟:“”

    這男人有時候挺好的,有時候還真是恬不知恥。

    紀瀟瀟剛想發作,卻聽有熟悉的聲音傳來:“姐姐,這布還挺適合你的,我們買這個吧。”

    “嗯,這布不錯,不過姑爺”

    “都是那老婆子鬧騰的,不然我相公也不會總是跟我過不去。”女人的聲音,尖酸刻薄,還真是和七年前一點都沒有改變。

    朱翠兒,這女人就算是化成灰,紀瀟瀟都會認得。

    沒想到他們會到望川繡坊來買布,看來這些年,過得還挺不錯的。

    至於另外一個她稱之爲“姐姐”的人,自然是沐宅滅門案中唯一存活下來的朱氏。這些年,她簡單打聽了一下她們的下落,知道朱氏這些年一直住在朱翠兒家裏,朱翠兒的相公叫辛可爲,是個落第的秀才,到京城幾年了,也沒考中進士,結果就去帝京

    城府衙做了一個文書。

    帝京城的府衙當然不止他一個文書,不過能當上府衙的文書,當然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所以朱翠兒跟着她這個相公,在京城的日子當然也不算難過。

    雖然不是她之前說的那麼大富大貴,但溫飽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偶爾也可以奢侈一把,買點好看的綢緞之類充充門面。

    至於朱氏,幾經週轉來到帝京,跟着這個名義上的妹妹,聽說也是過了一段時間的安生日子。

    但好景不長,聽說那辛可爲的爹前幾年過世了,於是他就把他親孃接到了帝京,就跟朱翠兒他們住在一起。

    這下可就熱鬧了,辛母也不是盞省油的燈,這兩個老太太加上一個朱翠兒,三個女人一臺戲,家裏的爭鬥從來沒有停止過。

    紀瀟瀟聽他們鬥得開心,倒也沒有再繼續打聽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她關注朱氏,也不是因爲之前的事情記仇,而是想着,終有一日,可能會跟墨君寒父子相認,夫妻重逢,到時候秦娘之死,到底查或不查,總需要他自己去定多。

    那畢竟是他親孃,他這個做兒子的,知道母親無辜枉死,死於非命,總不可能不想討回公道。

    她留意着朱氏的動向,也是爲了想要從她身上找出一些當年事情的線索。當然了,當初整個聯羣村幾乎都被聖火宮給保護了下來,村裏的那些人也全部都搬家了,就算是當初想要殺他們的那些人,也找不到他們的影蹤了,當年那根白綾的事,

    也是無從查起了。

    紀瀟瀟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她們母女,還能偶爾來逛一下望川繡坊,可見這些年她們的日子過得確實還算不錯。

    雖然買下的是打折優惠的清倉產品,但比起別家來說,價格也算得上很昂貴了。

    但凡是打上望川的,都是走高端路線的。

    那些利潤少的生意,她懶得做。

    如果說是做善事,她寧可去捐錢,也好過一邊賺着那些蠅頭小利,一邊又說賺得少是做善事。

    而朱翠兒母女二人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紀瀟瀟,看她們二人的眼神,比較像是見到鬼。

    特別是她們看到紀瀟瀟旁邊跟着的,居然是墨君寒。

    “你是你們”朱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紀瀟瀟笑:“老太太,朱夫人,好久不見了。”

    “你你們”朱氏忽然紅了眼,直接就衝到紀瀟瀟面前,“賤人,還我兒子孫子的命來”

    當然,她肯定是衝不到紀瀟瀟面前,連她的衣角都是碰不到的。

    一如七年前一模一樣。

    這次攔住他的,是墨君寒的近身侍衛。

    現如今作爲堂堂沐王爺,自然是不用親自去攔住一個忽然發瘋的刁婦。

    “你是什麼人,居然敢刺殺沐”

    “於平”紀瀟瀟叫了一聲,“今日我與老爺是來挑選衣服的,不要節外生枝。”

    於平愣了一下,他在墨君寒身邊多年,自然也是個聰明人,當下就深吸口氣,言語也是拐了個彎,“我家沐夫人,也是你們能隨便傷的”

    “喲,幾年不見了,現如今連侍衛都有了,這些年還真是賺得不少啊

    ”朱翠兒冷哼一聲,聽到只是“老爺,夫人”的稱呼,心中倒是不怕了。

    她在家裏,下人也是叫她夫人的,她的相公自然也是老爺,看來大家地位差不多。

    可她相公畢竟還靠着京兆尹,看眼前這兩個人,想來只是一般富商,普通百姓罷了。

    沒辦法,朱翠兒從小到大的自我感覺都是十分良好的。

    那些年村裏的人都說她相公高中,人家說,她就應了,到最後還真以爲自己是官家夫人了。

    後來被紀瀟瀟戳穿,但總覺得自己相公畢竟是京城人士了,自然要比村裏的那些人地位高一些。

    畢竟她還跟官府沾着邊呢,比普通老百姓總是要好很多的。

    再說了,聽說只因爲沐君寒被人帶走了,這才引起了那天晚上的殺戮。

    她的哥哥,侄兒,全都死了。

    朱翠兒和朱氏當然是把這筆賬都算到了沐君寒和紀瀟瀟的頭上。

    如今看到他們兩個,當然是死活非要報仇不可了。“你們等着,今日我出門沒有帶人,明日一定讓京兆尹大人,把你們兩個殺人犯都抓起來。”見討不到便宜,朱翠兒拉着朱氏走了,一邊想着,晚上無論如何都要跟她那相

    公去鬧一鬧。

    他們就在京兆尹府中走動,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要告狀總歸是比常人要方便許多的。

    到時候狀紙先遞上去,這個案子先入爲主,理兒肯定站在他們這邊。

    先到這裏,朱翠兒頓時就胸有成竹了。

    見二人走了,墨君寒看着紀瀟瀟:“她們是什麼人,爲什麼你不讓於平亮身份”

    紀瀟瀟笑起來:“亮了身份多沒意思,不亮身份纔有好戲看呢。”

    “什麼好戲”“回去跟你說。”鬧騰了一場,也沒有心思看嫁衣了,紀瀟瀟的身形在自家的繡坊自然是有尺寸的,於是索性交代下去,讓繡娘這幾日拿出個設計方案出來供她選擇,其他

    的事情,以後再說了。

    至於朱翠兒母女二人的事情,她覺得還是需要跟墨君寒打個招呼的。

    畢竟他現在可是失憶人士,不然萬一遇到那母女二人,不知道給他灌輸了什麼過往的經歷,他很有可能就會信以爲真。

    紀瀟瀟覺得,這男人作爲一個堂堂王爺,她一個民女認親,不查不問,就簡單地相信了下來,這也是太單純了一些,一如當初的那個沐君寒一模一樣。

    也不知道墨君寒知道她心中真實的想法,會不會立刻嘔血而亡。

    他不過只是對紀瀟瀟母子二人才有這樣輕信的想法,結果卻被人認爲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殘疾人,墨君寒若是知道了,肯定覺得自己冤枉極了。

    當然了,對於紀瀟瀟說的過往,墨君寒還是很憤怒的。

    他派人去查過,不過當年那個村子,已經沒有人了。

    他沒有問紀瀟瀟那些人的下落,但他知道,這個女人肯定還有其他事情瞞着他,但是既然給了她足夠的信任,那麼她如果不說,他就選擇不問。

    “這麼說起來,我孃的死,可能是她們一手策劃的”墨君寒還是很給力的,很快抓住重點。紀瀟瀟點點頭:“沒錯,我分析過,你根本不是沐老爺的親生兒子,你娘心裏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我覺得,沐老爺也是知道的,他只是想要幫你娘,既然你娘和沐老爺都

    知道這件事,那那些所謂的流言蜚語,又怎麼可能傷得到你娘”墨君寒點點頭:“原本說我娘是畏懼流言蜚語,覺得會讓我爹呃,也就是沐老爺誤會,所以一死以證清白,可如果我的身世他們二人都知情的話,這件事就根本說不通

    了。”

    “所以我思來想去,只有你娘是被害的才說得通。”

    墨君寒點點頭:“那你不暴露身份是因爲”“她們若是知道你是王爺,一定會懼怕你,有些事兒就不敢做了,可我們若是普通的商賈夫婦,他們的膽子就大了很多。”紀瀟瀟太瞭解這兩個姓朱的女人了,“他們現在一股腦兒把沐宅的滅門案都歸咎到你我的頭上,一定會想報仇的,我打聽過了,朱翠兒的相公辛可爲,是京兆尹身邊的文書之一,我看最多兩日,他們就會想盡法子,用官

    府的力量來迫害我們了。”

    墨君寒皺眉:“陳大人,他們也敢驚動”“在他們眼裏,我們只是螻蟻小民,她家相公可是和官府沾邊的,這種人,一向都是自視極高的,沒事都要鬧上一鬧。”紀瀟瀟笑起來,“你可知道,當初辛可爲可是帝京府衙的主簿,後來卻只得到了文書一職,聽說陳大人就是怕朱翠兒鬧騰,不敢給辛可爲太高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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