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維安很少在老百姓的面前爆出口,無論在海城哪個村子,男人的口碑都很好。
“你們簡直是胡鬧!”
他將水桶扔在地上,走到巫醫的面前,對那羣肇事的人說:“你們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嗎?因爲你們的愚昧,曾經給你們幫助的善良的人,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要在你們的面前枯萎了!”
沒文化,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認準了死理。
認定了你就是那兇手。
不問證據,不思前想後,那人在腦海裏,坐實了身份。
“阿貓阿狗都還有命呢,你們憑什麼決定別人的生死!”
夜風中,顧維安的話如刀割在這羣人的身上。
“我們華國,是一個講究法律的國度,人人都是劊子手的話,華夏豈不是要亂了套?”
見語言還有一定的力度,顧維安揉了揉被凍得通紅的鼻子繼續道。
“恁說得中聽,恁可知道俺男人被她活活治死,這事兒恁怎麼看?”
婦女同志,沒了丈夫,心情其實可以理解,難免會在悲傷的事情做出偏激的事兒,“這裏面,其他的人沒有權利管她的生死,俺有!什麼法不法,俺給恁說,殺人償命!她把俺老男給治死了,就該付出代價!”
說完後,這主任的媳婦兒,便從自己的弟弟老王手裏接過火把,要重新點燃木樁燒死巫醫。
這裏面,難得數老王最清醒,畢竟他是接受過掃|盲教育的人,見到顧維安,聽到那些話,算是清醒了大半。
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在剛剛那瞬間好像身體不受控制,隨着人羣想要把巫醫給燒死。
“恁現在胳膊肘子,往外拐了是吧?”
主人媳婦兒平時也是個潑辣戶。
“老二。俺今兒個就把話擱這了,今們不是她死,就是俺亡!”
老王個大男人,聽這話,當場淚就落了下來,“姐。恁說啥子呢?咱爹孃走了以後,恁一個人養活咱們整個家庭,恁想想恁三個兒子,恁若是因爲姐夫去尋死,可要他們三個崽子咋個活嘛!沒了爹,再沒了娘,往後要咋個辦!”
顧維安見主任的媳婦舉火把的手有些顫抖,他知道這老王是說動了自家的姐姐。
於是顧維安順着平復着她的心情,“是啊王姐。這王大哥說得很對,凡事你要想一想你的孩子。”
不遠處,老六端着水桶走過來,他還沒對顧維安說什麼。
這位王大姐就把火把扔在他的腳下,儘管事情鬧得那麼大,這巫醫居然一句話不開口爲自己辯解,所以王大姐才生氣,她用力地踢了一腳老六,“如果真的是冤枉的,你那婆娘怎麼不辯解?”
顧維安也覺得很好奇,既然是有冤情的,肯定是要開口的啊。
面對衆人的咄咄逼人,老六纔開口道:“自從給村長瞧見病以後,大概是損耗了太多的元氣,從那天起,俺婆娘的嗓子就壞掉了,她不是不想開口,是沒有辦法開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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