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離開的幾分鐘後,男人醒了。
霍景席睜開眼睛,視線有些模糊,大腦好似當機了一樣,好一會兒,才緩慢的運轉起來。
不久前剛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氣色差的好似魂沒完全勾回來。
楊裏連忙讓人去將林泉擇找來,然後湊到霍景席身邊,小心翼翼喚了遍,“首長”
霍景席偏過頭,見是楊裏,擡起手道,“扶我起來。”
治療室裏發生的事情他不知全部,但身體一次又一次被掏空傳來的感知卻是無比清晰的。
他看着窗外霍宅的方向,他最愛的女人已經回去了,她過得很好。
林泉擇臉色沒比霍景席好到哪裏去,想起這段時間來他付出的一切,霍景席淡淡開口,“盡力就行了。”
他這話一出口,直接將氣氛推到窒息的頂點。
蘇禮煜推門進來聽到的便是這句,他沒說話,一言不發在霍景席身旁坐下。
林泉擇檢查完退出病房,楊裏也退了出去。
霍景席擡起手掌看了看手心,握了松,鬆了握,什麼變化也沒有。
還真是讓人力不從心。
窗外的陽光正好,霍景席微微一笑,“陪我出去走走吧。”
蘇禮煜深深望着他,一言不發。
南南從未飈過如此快的車速,一路上心亂如麻,滿腦子都是那些不敢細想可卻直指同一個目標的恐懼。
她在闖了三個紅燈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抵達林放哥哥的醫院。
醫院的外圍聽着一輛明晃晃的白色奧迪。
她以前不知道林放原來有一輛這樣的車,可她記得清清楚楚,剛剛看見的林放,開的就是這輛車。
南南緊咬下脣,鑰匙都沒拔,踉蹌下車,跌跌撞撞衝進醫院裏。
再次重複上次看見林放的那條路,這一回,她走的是左手邊那條。
通往的不再是大廳,而是另一個出口,連接着後面那一棟大樓。
有什麼東西在叫囂、蠢蠢欲動想衝破不知名的桎梏。
她像無頭蒼蠅衝進大樓,四處亂撞,目光所掠之處皆是一片蒼白之色。
直到
透過窗戶看見院中,那張在金色的陽光下熠熠生輝的俊臉,肉眼所見的世界裏才突然亮起了一抹彩色的光。
她定在原地,目光落在男人那身有些皺巴巴的病號服上。
眼前再次一黑,腰上纏上的手臂還是上次那陣柔嫩的觸感。
似有若無的,還有一陣屬於女人的清麗清香。
誰也不知道,在南南離開的下一秒,霍景席擡眸望了過來,看着空無一人的走廊,神情怔忪。
練歌羽抱住南南直接將她拽離大樓,隱進洗手間。
全程南南沒有絲毫反應,乖得讓人詫異。
練歌羽的手蒙在她眼睛上,不知何時,竟摸到一片潮溼。
她微微一頓,就聽眼前的女人傳來低低一句,“小歌兒,我看見他了。”
練歌羽乾笑接過話,“看見誰啊”
她終於知道自己終日惶惶的不安究竟是因爲什麼。
終於知道,自己絕不能錯過的,到底是什麼。
她眸子很清很亮,就那樣直勾勾盯着練歌羽,好似什麼也逃不過她的眼睛,她柔柔一笑,抓住她的手道,“告訴我吧,好嗎”
練歌羽只覺喉頭好似卡了一根刺,久久,說不出拒絕的話。
研究院裏,林放、楊裏,包括傅陽,還有三個霍景席最信賴的兵,以及剛將霍景席送回病房的蘇禮煜,齊齊聚在一間研究室裏。
所有人圍在一張桌子前。
桌子正中央放着八支針劑。林泉擇眉心微蹙,神色肅然,雙手撐在桌面上,“我再說一遍,這事不是兒戲,成功便能活,要是不成功,必死無疑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訴你們,實驗成功的機率不超過百
分之四十。你們還有考慮的機會,只要退一步離桌子遠點。不用擔心有人會怪你們,誰都想活下去,何況你們還年輕,沒有人會責怪你們想要活下去的心”
他聲音消去的十分鐘裏,沒有人動一下。
林泉擇的目光一一掃過所有人的臉,“絕不後悔”
“絕不後悔”迴應他的是整齊有力的一致答覆。林泉擇眸光一垂,斂掉當中的溫暖,指着桌子上的八支針劑道,“正中間那支是ti2c,另外七支是模型,你們每人在自己手上扎一針模型,十個小時後,誰體內的模型蟄伏
的時間越長,誰就成爲此次ti2c的活體實驗。”
變異後的ti2c太過霸道,不甘被消滅,奮起反擊抗體,兩相爭執不下,在霍景席體內暴走。可霍景席不是剛感染的ti2c,他已經感染了有一段時間,病魔折磨下身體也被掏空的差不多,哪裏承受得住這樣的對抗,所以林泉擇將新型抗體注入他體內的時候,他才
會休克。
他需要知道如何去掉變異後的ti2c的霸道性。
需要知道ti2c變異的真正原因。
因爲答案,也許就在其中。
至於模型,其實是不必要的東西,只是爲了從這幫護兄弟護首長心切的人當中公平公正的挑出一個來做實驗。
林放目光深邃落在真正的ti2c上,心頭掠過一抹輕微的觸動,如果,能活着走出研究室
他傾身剛準備伸手,研究室的門咣噹一聲被用力撞開。
所有人的視線均落在突然闖進來的南南身上。
在場無一人不曉得南南的身份,均是一驚。
南南面無表情,一一掃過所有人的臉,在衆人驚愕中,猛地衝到桌前,抓起ti2c的針劑直接往手臂上一紮。
“不行”
“夫人”
“嫂子”
異口同聲的聲音在瞬間響起,衆人神色大駭。
林放是第一個察覺出南南意圖的人,可他的攻擊南南早有防備。
被搶走針劑的時候,她手臂上已經扎進去半支了。林放抓着針劑,見針劑已然沒了一半,震驚又悲嗆看向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