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反應過來天黑了時，她腿都站僵了，頓了一下，她回身，想去笑笑房間看看她醒了沒有。
結果剛一轉身，就看見站在落地窗另一面的顧妮。
她也不知道顧妮在她身後站了多久，小妮子目光有些迷茫和空洞。
見南南發現了她，她沒有露出什麼表情，而是收回了視線，然後打開落地窗走進來。
南南看着她，相望兩無言。
好一會兒，南南擡頭看向臥室的房門，想先去看看笑笑，察覺了她意圖的顧妮道，“還沒醒，我剛剛看過了。”
南南動作頓住，知道顧妮可能有什麼話要和她說，所以她收回手沒有急着離開。
她再次眺望向遠方，模樣就和那天夜裏她看見的站在陽臺前的霍景席一模一樣。顧妮沉默了很久，也不知她想起什麼，突然挑了下眉，就那樣突兀的莞爾一笑，“現在提起來還覺得很搞笑，南南，你不知道，以前，我曾給你牽過一朵爛桃花，害你差點
兒就被個爛人纏上。”
南南微微一頓，她偏頭看着顧妮，小妮子陷在回憶裏，笑容有淺淺的蒼涼，還有絲淺淺的憂傷。
她不知道顧妮爲什麼會突然提及這件她不記得的事情，但她知道，她的話還沒說完。果不然，默了幾秒鐘後，顧妮繼續道，“你和霍首長是以一紙契約結合在一起的，那個時候，你因爲怕我們誤會你是爲了錢，雖然你當時的確是因爲一千萬才和他契約結婚
，但你也是被逼無奈，可你仍然害怕我會因此而誤會你是個爲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女人。”
“所以你隱瞞了你和霍首長結婚的事情，還誤導我你是和喬大少在一起。”
念及此，顧妮突地淺笑出聲。南南看向顧妮，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了，她的心控制不住的開始隱隱作疼，大腦深處似乎也傳出了一聲低低的嘶叫，在腦海裏一圈一圈的翻滾，南南捏了捏眉心，用力壓
制。顧妮仿若沒有察覺南南這邊的異樣，擡頭看着天色繼續道，“但慢慢的，你還是藏不住了，因爲他對你很好，無微不至，不允許你身邊出現任何一個覬覦你的男人，不允許
任何人傷害你。”
“所以，他將黎果送去y國。但是南南，你和他之間，並不止一個黎果的出現。”
顧妮一件一件事的道來，她說得很慢，可她說的很詳細。
南南面上沒有什麼反應，可她僵硬的身體出賣了她。
她內心的波動，隨着顧妮告訴她四年前她和霍景席的一點一滴而越來越大。
她知道了霍景席曾經感染過一種病毒，也知道自己爲了救她甘願成爲活體實驗。
更重要的是她終於知道了四年前她失蹤的真相。
她和霍景席去度蜜月，後來她獨自外出的一個晚上遇到突襲，就是那場突襲，教她墜海失蹤了四年。顧妮說了很久，待到最後說完，她輕輕看了南南一眼，“決定告訴你這些，的確是想盡一點綿薄之力替霍首長挽留你，但是站在我的立場，站在你身爲母親的立場，南南，
顧妮說這話的時候，南南的眼淚悄無聲息掉了下來。
是那種沒有任何預兆的，她鼻子不紅，眼睛不紅，也並不想哭，但眼淚就是控制不住。
她面無表情，淚水卻淌了滿臉。
顧妮拍了拍南南的肩，“告訴你全部，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爲兩個人的回憶如果只有一個人揹負的話，會成爲負擔，而這對記得的人不公平。”
南南閉上眼睛。
顧妮離開陽臺。
南南不知在陽臺站了多久，直到臥室裏傳來聲響，她恍惚了下，回頭立刻衝進臥室裏。
笑笑確實醒了，南南進去的時候，她正從牀上翻下來，看見南南，直接撲進她懷裏，“媽，咪。”
她現下情緒還不穩定，南南不停安撫她。
笑笑伏在南南肩頭，很快安靜下來，與此同時，她的肚子咕咕叫起來。
南南擡眼一瞧，發現竟然已經八點了，照這樣看，笑笑多半是被餓醒的。
南南抱着她連忙衝下樓，“抱歉笑笑，是媽咪疏忽了。”
喫完飯的笑笑氣色比下午好太多了，大抵是因爲睡了一覺的緣故，她的精神頭好像很好，至少看起來比平常的要好。
然後她走進繪畫室，坐在畫板前又開始畫起了畫。
這一畫就畫到一點。
笑笑終於扛不住睡了過去。
一點零三分，南南抱着笑笑走出繪畫室，打算抱她上樓去睡覺了，與此同時，大廳的門被打開。
霍景席探身進來，就這樣與南南撞見。
兩人隔空相望了足足三分鐘。
霍景席沒有動，南南也沒有動。
三分鐘後，南南率先反應過來，平靜的挪開視線，抱着笑笑上樓，頭也沒回一下。
而爺熾熱灼烈的目光，就那樣膠在她身上，如何也挪不開，直到南南的身影消失不見。
南南拐進了二樓，確認身後那道燒人又纏綿的目光不見了，猛地喘了口氣。
她一手抱着笑笑，一手扶着牆，穩了穩再次舉步走進臥室。
輕輕將笑笑放在牀上，替小奶包掖好被角，南南坐在牀頭，看着女兒不安的睡顏，擡手揉開她眉間的皺褶。
直到笑笑慢慢安然下來，她才收回手。
與此同時，南南聽見門外傳來的輕微動靜。
她知道，是他來了。
每晚，他雖見不着她，卻一定會在外面站很久，久到她睡過去。
這一次，她沒有在笑笑身側躺下，她緩緩起身，輕輕擰開房門。
就站在門外的霍景席震驚看着她。
他沒想到她會出來。
他已經在外面站了很多天了，她一次也沒有出來，他也不敢進去，怕笑笑突然醒來。
南南往前邁了一步，因爲霍景席離門太近，她這一邁直接邁到他跟前，撲鼻而來的清香，屬於她的清香，毫無預兆盈滿他的鼻腔，他不肯後退，癡迷又繾綣看着她。南南輕輕合上門，然後突地張開雙手，在男人震愕中抱住他的脖子，“霍霍，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