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將手裏的文件遞過去,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公良墨掃了他一眼,“說。”
猶豫再三,特助最後還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爺,這是秦宿的照片。”
秦宿的照片有什麼好奇怪的?爲什麼這樣一副表情?
公良墨蹙着眉頭接過他手裏的照片,待看清那張臉的模樣時,瞳孔狠狠一縮。
……
南南沒有去醫院,而是找了家黑市診所,子彈取出來後,她沒有久待,付了錢就走了。
打算隨便找一家賓館先去休息一下,待傷好一些便啓程去找狄志凱。
只是賓館還沒找到,先被一幫保鏢給攔住了。
保鏢後方走出來一個女人,瞧清是誰,南南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多大變化。
路朝雪大步走到南南跟前,“出了這麼大的事爲什麼不來找我?”
她見南南的手臂剛包紮過,面色一沉,“那黑市的醫生靠譜?”
她說着一邊拉着南南往車上走,一邊衝保鏢道,“立刻讓多裏醫生去別墅等着!”
“是!”
南南任由路朝雪牽着她上車,一上去她便靠着後座眯起眼,誰也不理,累得只想立刻睡一覺。
從路朝雪出現到現在,她沒有說過一句話,路朝雪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很是心疼。
霍景席死去的消息她已經知道了。
也知道她來y國找修諾報仇,受了傷去黑市診所治療,子彈取出來了連片刻休息都沒有便從診所離開。
她不知道南南打算去哪,但她知道,如果她沒有來找她,她斷然是不會來找她的。
但她知道,她不來找她,只是怕她連累她。
有這樣想法的路朝雪其實並不奇怪,只是她如果知道此刻正眯眼小憩的女人內心真正所想,恐怕會氣到吐血。
路朝雪知道她很累,也沒再出聲打擾,一路直回別墅,多裏醫生已經在裏面等了。
南南剛包紮好的傷口被多裏醫生重新拆開,男人擰着眉,重新給南南清洗傷口,疼得她額上青筋暴跳,滿頭都是冷汗,可愣是沒叫過一聲。
路朝雪在一旁看得一顆心揪着疼,瞧見南南的反應,更覺得無比心疼。
重新清理完傷口,醫生上完藥將南南的傷口包紮後時,南南已經筋疲力盡,她躺回牀上,沒有看任何人一眼,閉上眼睛沒兩秒鐘就睡了過去。
路朝雪吩咐守在南南屋裏的傭人機靈點照顧好南南,隨後和多裏醫生退出房間。
“她怎麼樣?”
多裏道,“沒什麼大礙,她的傷口沒有清洗乾淨,藥也很次,我給她換了種藥,能好得快些。”
路朝雪松了口氣,“辛苦你了,你明天再過來給她換藥。”多裏點頭,目光在緊閉的房門上掃了一眼,不乏讚賞,“這女人很厲害,清洗傷口不是一般人能忍的疼,我都做好了讓你找幾個人來把她摁住的準備,結果她愣是一聲沒吭
,比軍隊的好些男人骨頭都要硬。”
可聽到這句話的路朝雪只是蹙着眉頭
送走多裏,路朝雪回到南南房間,站在南南病牀前看了她好一會兒,爲什麼,總覺得哪裏有點奇怪。
南南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半,她睜開眼睛,掃了四周一眼,腦中將昨天發生的事情過了一遍,清冷的目光最後落在受傷的手臂上。
感覺比昨天好多了。
她知道自己和路朝雪回來是正確的選擇,否則,她那在黑市處理的傷,怕是不會好得這麼快。
她拉開房門走出去,門外站着兩個女傭,見她出來,忙不迭道,“南小姐,您醒了,您餓了嗎?我帶您去用餐。”
她不說話,只是點頭。
女傭帶路,領着南南下樓,進了飯廳。
飯廳裏空無一人,但桌上有精美又豐盛的早餐,南南沒有客氣,坐下便開始喫。
喫到一半,路朝雪快步走進飯廳,上來就是一個擁抱將南南抱住,“你總算醒了,感覺好點沒?”
南南抓下她的手將她推開,面無表情道了兩個字,“謝謝。”
路朝雪微微一愣,若說昨晚只是覺得奇怪,現在則是驚異,眼前的南南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與以前的她大不相同。
還是霍景席的死打擊太大吧?
路朝雪越發心疼,“南南,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聽到這句話,南南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只是一瞬,她站起身,越過路朝雪走出飯廳,路朝雪連忙跟出去,“南南。”
她輕喚了聲,前方的女人驟然止了步伐。
路朝雪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停下來,險些撞上她的背,還好剎車及時。
南南轉過身,一雙眸眼帶着一股直達心頭的冷意,直勾勾盯着路朝雪,這樣的目光實在太冷了,冷得路朝雪有一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南南?”
女人蹙起眉,“以後,叫我霍真。”
路朝雪愣住,“什麼?”
南南……哦不,應該是叫——霍真,她看着路朝雪的眼睛,重複道,“我不喜歡那個名字,以後,叫我霍真。”
霍真說完沒再理會路朝雪,轉身上樓。
仍是不明所以沒反應過來的路朝雪呆呆看着她上樓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霍真?”
一開始,她叫懷夏,後來,恢復記憶,大家都知道了,她的名字其實叫南南。
現在,又叫霍真?
是因爲霍景席嗎?
路朝雪看着樓梯口的方向,表情逐漸變得凝重。
南南這種轉變,未必樂觀。
一個人在承受了巨大打擊後也許會從根本發生改變,但這種改變,有時候,可並不是什麼好事……
……
公良墨從錦衣閣離開後到很晚都沒有回來。
練歌羽等了他許久,眼見時間就要過零點,她忍不住撥通公良墨的電話,可那邊並沒有接。
練歌羽心中更加不安了,又一連撥了好幾個,但男人始終沒有接。爲了等他回來,她也沒回臥室睡覺,趴在沙發上像只等待主人歸來的貓咪一樣,可她等到凌晨三點,最後扛不住睡意睡過去,男人也並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