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結果,讓她既懵逼又震驚——公良墨是在某天深夜裏回來的,彼時的練歌羽已經熟睡過去,往常如果有人靠近她,她幾乎會在瞬間警覺驚醒,但最近,也許是在錦衣閣的日子太舒心,導致她的這種警
覺有點下降了。
加上她這幾日爲了公良墨的事情勞心勞神,這會兒不免就睡得比往常要沉些。
也比往常要不安些。
是以,她並沒有在公良墨進入房間的第一時間醒來。
男人站在牀頭,居高臨下望着她,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
只是縱然他遮掩得再深,男人垂在身後緊捏成拳的手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情緒。
想起前幾天發生的事情,他閉上眼睛,深吸口氣。
也是那天,他才知道,練歌羽喊他‘秦宿’並不是什麼接近他的手段,而是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過,只是這個男人已經去世十二年了。
他不知道身爲十暗門成員的練歌羽到底帶着怎樣的任務接近他——亦或是,她並沒有帶着什麼任務接近他。
而她之所以對他死纏爛打,僅僅只是因爲,他和那個叫做‘秦宿’的男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這個認知讓他心裏產生一股暴虐的情緒,這也是他這兩天對她這麼冷淡甚至連她的電話也不接錦衣閣也不回的原因。
睡夢中的練歌羽對這一切都毫不知情,她不知夢見了什麼,臉上的表情並不安穩,額頭微微擰成一個川字。
縱使被當成‘秦宿’這件事情讓公良墨很生氣,可此刻看着這個睡着的女人露出這樣一副表情,他卻依然剋制不住內心的憐惜。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公良家公良老爺子和他說過的話。
從小到大,他不曾對任何一個女人動過心,他和公良嬌的婚事,也是老爺子一手促成的,但實際上,他對公良嬌這個人,雖然談不上討厭,但絕對夠不上喜歡。
他小時候過得並不好,若不是老爺子,他大概早就死了。
從那以後,他就在老爺子的庇護下長大,他不欠公良家,他只欠老爺子一個人,是以,老爺子要他幹什麼,他幾乎都不會推脫,包括婚姻這件事情。
他沒有愛過誰,誰佔着公良太太的名額成爲他的妻子他都不在乎。
但現在,他發現了,有什麼他無法掌控的東西已經衝破心靈的桎梏,拿着鎖的另一端,牽扯着他的心臟。
他面無表情看着練歌羽,一雙漆黑的眸眼下是看不清的暗涌。
良久,他忽地從懷裏掏出一把手槍,月色下,冰冷的銀輝更襯得男人像來自地獄的使者。
無法掌控的東西,就讓他消失,否則,這會成爲拿捏他的唯一一把他無從抗拒的利器。
從小被公良老爺子灌輸這種思想的公良墨,在那一瞬間,是真的對練歌羽起了殺意的,趁一切還沒到無法收拾的地步,讓一切回到原來的位置,這纔是正確的選擇。
就在他準備扣下扳機時,睡夢中的女人忽地從口中滑出一聲不安的囈語,“秦宿…秦宿……你回來……”
那一刻,公良墨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用力得叫他幾乎透不過氣。
怎麼可以!
她怎麼可以連睡夢中喊的都是那個男人的名字!
那這些天的恩愛又算什麼?他公良墨在她心裏又算什麼!
於是——
深更半夜的時候,練歌羽被折騰醒了。
渾身哪哪哪都疼,尤其是腰際和胸前。
而她睜開眼睛,就看見赤身紅眼正壓在他身上爲非作歹的公良墨。
男人跟磕了藥一樣,動作又兇又急,半點兒不憐香惜玉,練歌羽剛醒來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覺得自己要上天了。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更不知道眼前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到底喫錯哪門子藥的練歌羽一邊承受一邊想伸手將公良墨推開,怎知這一動才發現自己的手被結結實實綁在牀
頭。
她的聲音支離破碎的斷斷續續,有些無力,想喊公良墨的名字,奈何聲兒還沒出就被堵住了嘴巴。
這場不知云云的雲雨從練歌羽醒來持續到天濛濛發亮,公良墨仍不知饜足,結束了一波又準備開始另一波,練歌羽受不住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後面再發生什麼她已經不知道了,再次醒來,天已經黑了,彼時她的手已經沒有再被什麼東西綁着了。
練歌羽看了眼天色,若不是渾身傳來的跟被車碾過般的酸楚,她會以爲自己只是睡了個覺半夜突然醒來其實並沒有發生什麼。
掙扎起身看了眼手機,見時間已經八點,她心中微驚,沒想到她居然睡了一整天。
也是厲害了。
這般想着,她才猛地想起將她折騰成這副模樣消失了幾天的罪魁禍首,也不知道這人這會兒在哪,非常擔心他又跑了的練歌羽也顧不上身上的疼了,起身便出門去找。
意外的是在陽臺上看見男人正在通電話的背影。
幾日沒見,再看見,她只覺想念得緊,拔腿就衝了過去,自後用力抱住他的腰,“公良墨!”
混蛋!
怎麼可以無緣無故就消失那麼久?還對她那麼冷淡?
她做錯了什麼他倒是說啊!
“爲什麼不理我?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改好嗎?”練歌羽用力抱着他的腰,緊緊貼在他背上,“但是你別不理我啊,我很難受!”
因爲是自後抱着男人,所以練歌羽並沒有看見男人臉上的表情。
事實上,在她衝過來的第一時間公良墨就發現了,但他沒有躲也沒有推開,任由她抱住他。
嬌軟貼上來,公良墨說不清那一刻的感受,不可否認他很享受她的觸碰,但同時,他又對她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當場就將她掐死。是以,她抓開練歌羽的手轉過身來時,臉上佈滿森冷的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