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不允許霍真靠近他,但他的餘光一直在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只是霍真不知道罷了。
霍真最後一次離開便沒有再回來,她當時離開時,霍景席只當她可能是去洗手間,並沒有多想。
直到一個小時過去,她沒有回來。
他的臉色就已經變了。
接下來是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四個小時過去,她一直沒有回來。
霍景席的臉色越來越差,周身的氣息更是越來越冷,處於崩潰的邊緣。
不僅童真等人都看出來了,連保鏢們都瞧出來了。
管家深知首長夫人在首長心中的地位,立即派人去找,然而,六個小時過去了,沒有人找到首長夫人在哪裏。
也真是奇了怪了。
明明人並沒有離開莊園,怎麼平白無故的,就消失了呢?
莊園外部有監控攝像,但別墅裏面是沒有的。
管家也派了人進別墅裏去找,但同樣哪裏都找不到。
只不過別墅裏也有那麼幾個地方沒有進去找過。
比如童真的房間、霍景席的主臥,以及書房。
最後是霍景席親自進去主臥和書房找。
童真想跟進去,但被管家攔下來。
首長不喜歡別人進他的主臥和書房,這個規矩大家都知道,即便首長是進去找夫人的,童真也沒有資格跟着首長進去。
是以管家很聰明的將童真攔下。
只是在臥室裏,霍景席走了一圈,也並沒有看到霍景席。
他蹙着眉,退出主臥後進了書房。
書房的窗戶被厚重的窗簾遮住,沒有開燈,因此整個書房看起來有點昏暗。
但霍景席在進入書房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異樣。
他離開書房前是將畫冊放在畫板上的,但現在,畫板上的畫冊不見了。
光線雖然昏暗,但並不是不能看清事物,霍景席掃了一圈,就在角落裏發現蜷縮的身影。
他下意識的想走過去,被突然開口的聲音阻止,“別過來。”
聲音夾雜着隱忍的氣息,好像正在忍受着什麼讓她十分痛苦的事情。
霍景席心中驚疑,再多的氣在此刻也隱隱有崩盤的趨勢,“你怎麼了?”
不難聽出當中的着急和擔憂,霍真忍不住擡起頭,眸光中帶着淺淺的潤光,不難看出她現在很難受,難受得想哭。
不僅如此,她的臉色還十分的蒼白,更襯得整個人楚楚可憐,她說,“霍霍,你在擔心我嗎?”
霍景席本來想靠過去的腳步硬生生就止住了。
他垂在身後的手緊捏成拳,在心裏喊了好幾遍‘不能心軟’才終於安撫下此刻的心情。
他斂掉臉上有些龜裂的情緒,不無漠然道,“誰讓你進來的?”
聽見他的語氣,霍真十分難受,這種難受是精神上的折磨,和身體裏已經痛了幾個小時的痛楚不一樣。
六個小時前
,她之所以離開,正是因爲n2再一次發作了。
可這一次發作的感覺和以前有些不一樣,她總感覺這次如果就這樣暈過去了,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至於是誰,不言而喻。
霍真想看看那本畫冊,循着本能走進他的書房,在看見這本畫冊的時候,毫不猶豫翻開,便看見以前南南親手所做的肖像畫,整整一冊,全是霍景席一個人。
這是四年前的南南親手所畫之作。
霍真沒見過,但看見這本畫冊時,她內心深處的共鳴愈加濃烈了。
於是她抱着畫冊,縮在角落裏,忍着侵蝕五臟六腑的痛楚一頁一頁的看。
不知不覺,竟是看了快六個小時。
還是霍景席進來,她才發現自己好像在書房裏待了很久。
可她待了這麼久,胸腔的痛楚也沒有降下去半分,腦子裏的意識也越來越混沌了,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
只是一開始恍惚中好像聽見他着急又擔心的問她她怎麼了,現在想來,可能是她聽錯了吧。
他那麼恨她,見都不想看見她,怎麼還會擔心她呢。
這麼想着,她又覺得好難過,內心深處因畫冊產生的共鳴,好像察覺到她的難過,情緒也開始發生轉變,難過的靠在一起,“抱歉,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你不要生氣。”
霍真說的很慢,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麼異樣,“但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我現在有點不方便,給我一點時間,我很快就出去。”
她抱着畫冊靠在牆上,背對着霍景席,因爲光線昏暗,她又躲在角落裏,是以霍景席也有點看不清她到底是哪裏不方便。
他看着霍真,一字一句道,“不行,現在就給我出去。”
一點情面也不給,語氣也很生硬。
霍真的記憶裏,霍景席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南南。
很難過,很難受。
情緒都要壓過身體的痛楚了。
兩相沖擊下,她驀地感覺眼前一黑,終究是沒壓制下去,從口中‘噗’的噴出口血。
書房很安靜,任何動靜都逃不過霍景席的耳朵,聽見這‘噗’聲,他一開始也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但他心下明顯一沉,隱隱的不安在接下來迅速蔓延開來的血腥味中得到應證。
緊接着霍真的身子便軟了下去,順着牆倒下。
她原本是靠坐在牆上,這一倒整個身子都躺了下去。
霍景席衝上去抱住她的腰將她攬進懷裏。
這一攬也看見了被她緊緊抱在懷裏的畫冊,但他此刻已經看不到這些了,他滿腦子都是她慘白的嘴角上滿布的鮮血。
他腦子轟的一聲被炸得一片空白,他緊緊抱着她,察覺到她越來越弱的氣息,什麼冷漠什麼怒氣什麼不滿什麼扭曲的變態折磨心理統統被拋之腦後。
霍景席打橫將她抱起來,臉上佈滿驚慌的恐懼,“南南!”他彷彿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生命的流逝,整個人立刻就潰不成軍了,他抱着她衝出書房,衝管家大吼,“立刻去把林泉擇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