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真拔腿衝向七棟,因爲工程還沒結束,電梯自然還沒有建好,想上頂樓,只能爬樓梯。
霍真一口氣衝到十五樓,累得五臟六腑被積壓得陣陣悶疼。
然而還有九樓,幾乎沒有時間耗得起耽擱,霍真只停下來喘了幾下就繼續往上衝,等爬完最後九樓,整個人幾乎累癱。
強撐着最後一口氣沒有倒下,她正準備走進頂樓,就聽見一道冰冷機械的聲音傳來,是經過變聲器轉換的音色,“把錢踢下來。”
緊接着是霍景席的聲音,“我要先看看我的女兒!”
“呵,既然霍首長這麼擔心自己的女兒,那就看吧。”
躲在門後的霍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她不敢輕舉妄動,小心翼翼縮着身子一點一點探出頭去查看外面的動靜。
就見笑笑被吊在一個很大的方塊窟窿上方,腦袋歪向一邊,整個人陷入沉睡。
霍景席勃然大怒,“你對她做了什麼!”
“彆着急,不過就是讓她好好睡上一覺,小孩子,都太會折騰了,只有睡覺的時候纔是最乖的。”
霍景席臉色陰鷙,“我警告你,我女兒又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會讓你死無全屍。”
“呵,這可不是一個被威脅者可以對威脅者說的話,霍首長,你說話最好客氣點。”
霍真觀察到,那個用變聲器說話的男人其實並不在這裏,因爲只有一個變聲器放在笑笑下方的方塊窟窿邊緣,而整個頂樓也只有霍景席一個人。
霍景席不敢輕易衝過去救笑笑,深怕那根吊着笑笑的繩子一言不合就被弄斷,身爲首長,他太清楚這種繩子有多容易被子彈射穿了。
所以他沒有輕舉妄動,只是繼續道,“我把錢給你,你把我女兒還給我,恩?”
變聲器那端的人只是重複剛剛的第一句話,“把錢踢下來。”
霍景席挪動腳步,慢慢將那裝了一整袋的人民幣往方塊窟窿推。
霍真趴在門上,眯着眼四處查看,尋找着將笑笑救下來的時機,然而,她還沒找到將笑笑救下來的時機,霍景席就已經先一步行動了。
袋子從邊緣掉下去的那一瞬間,霍景席猛地拔槍‘砰’的將一袋子的將打散,本就沒拉緊的錢袋子開了口,滿袋子錢洋洋灑灑掉出來,從坑口一墜而下。
霍景席一躍衝向笑笑,但也就是在此時,吊着笑笑的繩子忽地就斷了。
“笑笑!”
緊跟着笑笑一起跳下去的還有霍景席。
霍真整個人腦子裏一片空白,用的是平生最快的速度,一躍從坑口跳下去,牙關緊繃,藉着最後一下跳躍終於追上想要去救笑笑的霍景席。
本就要抓到笑笑的霍景席被霍真猛地這一撲不僅沒有抓到笑笑,還被她勾着一起撲向下方的平地層。
霍景席看着直墜而下的笑笑,大吼道,“笑笑!”
霍真也回頭,便眼睜睜看着笑笑越墜越小,整個人身形忽地劇烈一晃,‘砰’的一聲便跪了下來。
 
霍景席一直注意着霍真的動靜,發現她的反應前所未有的激烈時,整個人幾乎無法冷靜,他抱着南南的身體,一遍又一遍叫她的名字,“南南!南南!”
霍真用力抓着霍景席的袖子,心海盪漾得越來越激烈,承受不住的她眼前一黑一下子暈了過去。
霍景席抱着霍真,扣得身子發僵,他埋在她頸間,“南南,求你了,回來吧好不好?”
就在霍景席抱着霍真下樓時,楊裏抱着仍在昏睡的笑笑正在樓下等。
霍景席掃了笑笑一眼,沉聲道,“她怎麼樣?”
“首長放心,小姐沒事,睡得很香。”
“那就好。”
霍景席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然後抱着霍真馬不停蹄回到霍宅,辛夫人等人已經在霍宅等着了。
見霍景席終於帶着霍真回來,辛夫人沒有浪費時間直接進了南南的臥室。
門一關,霍景席靠在牆上,兩隻手用力插進頭髮裏。
他不知道,他做的這些到底有沒有用。
想起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霍景席猛地轉頭看向楊裏,“南奶奶呢?”
“老夫人在休息,還沒醒來,但醫生說她沒事。”
霍景席鬆開楊裏又靠了回去。
蘇禮煜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那麼緊張,這次計劃雖然冒險,但周全,大家一點傷害也沒受到。”
笑笑也是昏睡中從高樓掉下去的,幾乎不會對她本人造成什麼影響,至多,以爲自己做了個夢。
但霍景席絲毫沒有因此而感到輕鬆,他的神色很沉,當中只有一絲細微的明亮,那點明亮的光,是屬於那扇緊閉的臥室門裏的女人的。
辛夫人一個小時後纔出來,霍景席忍不住衝上前,有些希冀又有些膽怯。
直到辛夫人嘆了口氣衝他輕輕搖首,他愣了一下,那希冀就像最後的浮萍被壓垮,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裏看得難受,“首長……”
霍景席擡了下手,示意他什麼也不用說,然後轉身走進臥室,‘啪嗒’把門關了。
……
霍真清楚的聽見一絲‘咔擦’的脆響,類似一種玻璃品要碎掉的聲音般,她被這聲音驚得一下子睜開眼睛。
一片純白的世界,黑色的匣子空間裏,南南還在沉睡,眼睛沒有睜開,連當初沉睡的姿勢都沒有變過。
可霍真清楚的看見,這個黑色的匣子空間出現了一條白色的縫,很淺很細也很短的一條縫,尚不足爲慮。
霍真真正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動了一下,感覺自己被緊緊的抱住,她睜開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臉,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霍景席也跟着睜開眼睛,見南南醒來,一下子坐起來,“南南,你感覺怎麼樣?”
霍真微微一笑,“我沒事霍霍,你不用擔心。”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霍景席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好一會兒,在他收回目光的時候,霍真清楚的在他眼底看見一片被他用力壓下去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