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進臥室。
公良墨正躺在牀上睡着,男人的臉如收工雕刻般俊美如鑄。
練歌羽深深看着他,回頭衝卡貝娜道,“拜託了。”
“不用擔心,你們先出去吧,催眠的時候你們不能在場。”
練歌羽蹲在牀邊親了親公良墨的額頭才退出臥室。
師劍跟在她身後,臥室門一關,整個二樓靜悄悄的。
這種安靜讓練歌羽的內心更加忐忑,隱隱的不安。
師劍道,“不用這麼擔心,就算事情暴露,也沒人抓得住我,卡貝娜和格林夫人是我帶來的人,我同樣也會保護好她們。”
“師兄,謝謝你。”
師劍勾了下脣沒有接話。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儘管難熬,但半個小時的時間還是很快過去了。
臥室的門被打開。
練歌羽立即迎過去,“卡貝娜小姐!”
卡貝娜和格林夫人的臉色都有些莫名,讓練歌羽的心倏忽一沉,“什麼情況?”
問這話的同時她快步走進臥室,見公良墨如初躺在牀上,一顆心微微落了回去。
卡貝娜道,“你確定他真的是秦宿?”
練歌羽點頭,“我確定!”
卡貝娜和格林夫人相視一眼。
倆人的沉默讓練歌羽更加焦躁,“到底什麼情況,你們倒是說啊!沒關係,不管是什麼我都接受!”
卡貝娜輕輕搖首,“他沒有任何反應。”
“什麼意思?”
“如果,他的記憶真的被人動過手腳,那證明他以前必定做過其他的催眠,可他沒有反應,證明只有兩種情況。”
練歌羽蹙着眉,“哪兩種?”
“他沒有做過催眠,也就是說沒有人對他的記憶動過手腳,他就是公良墨,不是秦宿。”
“第二種呢?”
“他本身也是個催眠師。”
第二種情況壓根不可能,不用想練歌羽都知道公良墨不可能是催眠師。
那就只有,第一種可能。
練歌羽使勁搖頭,“不可能,他就是秦宿,他一定是秦宿!”
“你怎麼確定他就是秦宿?”師劍看着練歌羽,目光帶着探究和疑惑的問道。
練歌羽沒有解釋,這種事情有時候是憑一種直覺,解釋也很難解釋,那些細節上的變化有時候在大的既定事實上是起不到撼動的作用的,她只能憑一腔篤定,“他就是!”
“那要是他不是呢!”
“他就是!”
師劍走到練歌羽面前,強迫她看着他,“如果,他不是呢?”
“沒有如果。”
“他不是的話你打算怎麼辦?”師劍忽略這個問題換了個方式問道。
“他不是。”
“你打算怎麼辦?”
練歌羽回答不上來了。
因爲這個問題她壓根就沒有考慮過。
一直以來她拼盡一切都是因
爲篤信公良墨就是秦宿,所以拼上一切甚至賭上老命,不惜代價只爲讓秦宿回來。
根本沒有考慮過如果這個人不是秦宿的話會怎麼樣、又要怎麼辦。
她張了張嘴,幾次說不出話來。
留下恍惚的練歌羽,師劍將卡貝娜和格林夫人一起帶走了。
離開前,卡貝娜回頭深深看了公良墨一眼,其實,還有第三種情況,就是這個被催眠的人,在裝睡。
一行人很快離開了,於是不止二樓,整間公寓都靜悄悄的。練歌羽垂下腦袋,擡手用力貼着額頭,使勁兒揉了揉,也就是在此時,房間裏突兀的響起男人清冷的聲音,“我不是秦宿,你打算怎麼辦——這個問題,是不是需要想很久
?”
練歌羽渾身驟然僵住,她的瞳孔狠狠一縮,一股涼意從腳底躥上心頭,冷得她忍不住開始發抖。
“怎麼?不敢轉過來了?”
公良墨嗤笑一聲,陰冷的聲線如一條在夜裏悄無聲息移動的毒蛇,等着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
練歌羽呼吸都停滯了,她僵着脖子轉過身。
坐在牀邊的公良墨臉上噙着一抹寡淡的笑,在那抹笑裏,練歌羽瞧見了陰戾的血色。
他生氣了。
前所未有的怒火。
練歌羽震驚又呆愕的看着他,他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因爲坐起身,男人身上的浴袍開了一道口子,露出精壯有型的身材,性感中是教人窒息的魅惑。
“公良墨……”
男人擡眸看向她,不復往昔柔情,男人漆黑的瞳孔下涌動的墨色讓她心驚、發抖,“很意外?沒想到我會突然醒過來?要怪,也只能怪你牛奶裏放的藥量不夠足啊……”
他站起身,“可惜了……”
練歌羽喉頭髮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看着男人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公良墨掐住她的下巴,狹長眸眼裏滿含嘲諷,“秦宿?”
“還真是癡情啊,一個已經死了十二年的人,還值得你爲他做這些?”
“公良墨……”
“難得,你還知道我是公良墨?”男人用力扣着她的下巴,力道大得似要捏碎她的骨頭般,“我是不是應該慶幸,至少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練歌羽心慌意亂,她完全沒料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準確來說,她根本沒想到公良墨會突然醒來,還聽到了她和師劍的對話。
這種情況下要怎麼圓謊?怎麼還圓的回來?
練歌羽呼吸急促,腦子裏一片亂糟糟的,驀地,她用力抱住公良墨,一字一句道,“公良墨你聽我說!”“十二年前,你昏迷了一段時間對不對?而且你對昏迷之前的事情基本沒有記憶是不是?後來老爺子給你找了心理醫生幫你治療心理疾病之後你就想起了關於你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對嗎?不是這樣的公良墨,其實不是這樣的,你昏迷之前是因爲你參加了一次任務,任務失敗,你在一次爆炸中受傷,之後被老爺子救走,直到今天!你聽我說
,你根本不是公良墨,公良墨是公良老爺子起的名字,你本名就是秦宿,你就是秦宿!”練歌羽越說越激動,激動得眼睛一片通紅。
然而公良墨的反應始終淡淡的,甚至是冷漠的。他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瞥着激動得不能自己的她,冷冷道,“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