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正好碰着推着自行車回來的付俊。
付俊一看是張曉琴,更要命的是,怎麼自家那口子也在。
“這是怎麼了啊?”付俊衝着他媳婦問,目光卻在張曉琴身上。
“曉琴暈倒了,我們趕着送她去衛生所。”
“這樣啊!媳婦,你來幫我推自行車,我揹她去吧,你們這樣跟螞蟻搬家一樣,要什麼時候才能到。”
付俊媳婦一聽,心裏特別不舒服,酸酸的。
可付俊這話也找不出半點毛病,他只是熱心幫忙。
吳菊聽後趕緊迴應,“好啊,付俊呀!那就麻煩你了。”
吳菊這樣說了,付俊媳婦不得不放開張曉琴,上前去推自行車。
“你把自行車推回去吧!我陪吳嬸去就行了。”
付俊媳婦雖然千般不願,萬般不樂意,可自己卻找不到反駁的話。她只能乖乖推着自行車往回走,心裏那叫個酸呀!
付俊背起張曉琴,小跑着往衛生所趕,吳菊也小跑着跟在後面,小雙凝也緊跟着吳菊。
來到衛生所,衛生所那個唯一的醫生,就慌腳忙手的上前來救人。
付俊累得汗流浹背,近乎於虛脫,醫生這邊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他又咚的一聲暈倒在地上。
他本來也病着,爲了張曉琴,他也是強忍着身體的不適,硬是撐到把張曉琴送到衛生所才暈倒。
“付俊,付俊,你怎麼了?”
吳菊聞聲,蹲下身去叫躺在地上的付俊。
這下可把醫生忙壞了。
“醫生,他也暈倒了,你也幫他看看吧?”吳菊一臉的着急,額頭冒着豆大的汗珠。
醫生過來,同吳菊一起將付俊扶到沙發上躺着。
醫生查看了付俊的症狀,笑着說“這兩人還真是默契,症狀都一模一樣,着涼了,發着高燒,脫水。再加上體力透支,不暈倒纔怪。”
“那醫生,嚴重嗎?”
“挺嚴重,先打兩瓶鹽水補充一下水分,喫點退燒藥,等情況穩定下來,我再看情況開藥。”
醫生一邊配藥,一邊給吳菊解釋到。
吳菊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不懂裝懂的點點頭。她纔不管醫生說的什麼,反正只要把病治好就行了。
她趕緊衝着旁邊的小雙凝說“凝凝,快去告訴剛剛那個小美嬸子,就說付俊叔暈倒了,讓她趕緊來衛生所。”
吳菊尋思着,雖然這付俊是幫了忙。但也不至於他的醫藥費也要她來出吧,她纔沒那麼好心。
這可是錢,又不是半個蘿蔔,一把蒜苗,說送就送。
她就是個鐵雞公——一毛不拔。
小雙凝應着,跑出了衛生所。
不一會兒,她就領着付俊的媳婦小美,又回到了衛生所。
這個時候付俊和張曉琴都還昏着,吳菊守在旁邊,已經在打瞌睡了。那頭不停的蜻蜓點水,口水都流出來了。
小美着急的跑到付俊身旁,即便付俊對她不好,她還是義無反顧,一如既往的待付俊好,發自真心的擔心付俊的身體。
她把手伸到付俊的額頭上,那燙手的熱氣傳到她的手裏,她驚得險些縮回手來。她顧不得擦自己滿頭的汗水,着急的跑到醫生跟前追問付俊的病情。
“醫生,他的額頭咋這麼燙?你趕緊給他開退燒藥呀,這樣燒下去怎麼行?”
小美趕緊向醫生求助,她擔心付俊要是給燒傻了怎麼辦?就是這樣,自己的日子已經過得很艱難了,要是付俊再有個三長兩短,那她不是又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去了。
“已經加了退燒藥了,要是不放心,你就給他物理降溫,拿熱毛巾敷一下。”
“那我男人到底得了什麼病,嚴重嗎?”
“風寒,說重不重,說輕不輕。”
醫生的話,有些模棱兩可,小美不再追問。
“醫生,你這裏有毛巾和熱水嗎?”
“熱水有,毛巾就得自備了。”
小美想也沒想,就急急衝出了衛生所,小跑着到保管室去買了毛巾回來。
她開始細心的爲付俊物理降溫。
在小美的悉心照顧下,付俊的高燒很快就退了下去。小美用手摸了摸,還是不怎麼放心,她又跑到醫生跟前討借溫度計。
當看到溫度計上的刻度停在三十七度那裏時,她的愁眉才稍稍舒展。
不一會兒,付俊就甦醒過來。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曉琴醒了嗎?”
這簡直就是一盆冰水潑在小美心裏,小美好心痛,心痛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付俊。
不管怎樣,付俊是病人,她不能賭氣離開。
小美連珠帶炮的問題,付俊一個字也沒聽到耳朵裏去。
付俊朝周圍掃視了一眼,發現了還昏睡在那裏的張曉琴。
他拔掉手上的針頭,踉蹌往張曉琴跟前撲去。
小美不忍心,還上前去攙扶着他。
她是哭笑不得,付俊如此不把她放在眼裏,她還得扶着付俊去張曉琴跟前,爲她們見面出一份力。
“醫生,她怎麼還沒醒啊?”付俊的擔心都寫在了臉上。
小美看到付俊臉上的擔心,心裏簡直在滴血,他竟然當着自己的面,對別的女人噓寒問暖,呵護有加。
她用力緊咬着自己的下嘴脣,盡最大可能阻止自己的眼淚不要往外流。
醫生臉上很平靜,淡淡地說道“這也正常,她一個女人,抵抗能力難免弱點。她的體溫也漸漸恢復正常了,呼吸也很均勻,應該沒什麼大礙。”
付俊聽了醫生的話,才鬆了口大氣。
他就怕張曉琴有什麼三長兩短,那他可怎麼活呀?他已經離不開張曉琴了,已經徹徹底底被張曉琴征服。
“付俊,今天真是麻煩你了,你都生病了還這麼關心我家曉琴。曉琴這裏有我在,你還是跟小美回去歇着吧!”
吳菊似乎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勁,她趕緊出言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付俊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頭了,他看了一眼身旁欲哭無淚的小美,慌忙出言圓場,“都是鄰居嘛!應該的,應該的,吳嬸你何必這麼客氣。那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有什麼要幫忙的就讓雙凝來叫我。”
“好好好,今天真的太麻煩你們兩口子了,改天登門道謝。小美呀!你看付俊臉色還不怎麼好,你趕緊扶他回去歇着。”吳菊站起身來,再次向付俊致謝。
“走吧!”付俊衝着扶着自己胳膊的小美冷冷的說了一句。
“阿俊,我先扶你到椅子上坐一下,我去找醫生把藥拿了。”
小美把付俊扶到椅子上坐下,去醫生那裏拿了藥,扶着付俊緩慢的朝門外走去。
“醫生,醫生,你快來,她怎麼流血了,醫生,你快點呀!醫生,醫生……”吳菊震耳欲聾的叫聲,響徹整個衛生所。
“來吶!來吶!上個廁所都不安生,剛蹲下就叫,真是想讓我憋死不成?別叫了,來了。”醫生一邊扣褲子上的扣子,一邊抱怨着從廁所裏走出來。
剛剛走到門口的付俊,聽到屋裏的叫聲,又強行折了回來。
張曉琴白色的褲子上,瘮了好大一片血出來。
吳菊嚇得臉色蒼白,手足無措的大聲呼叫醫生。
張曉琴的臉比之前更蒼白。
“吳嬸,怎麼了?”付俊跌跌撞撞的趕到窓前。
“我也不知道呀!曉琴她——曉琴她突然就流了好多血出來。”吳菊急得團團轉,滿臉着急,眼眶裏都擠出了眼淚。
付俊朝跟前湊近,看到了張曉琴褲子上的那一抹紅。
“吳嬸,你先彆着急,有可能就是——”醫生說着,停頓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付俊,“男士和小孩請回避。”
“噢!”付俊應着,往後倒退了幾步。
醫生拉上了簾子,吳菊把小雙凝推出簾子外,“去外邊等着,不準亂跑,沒叫你別進來。”
醫生這才脫掉張曉琴的褲子,仔細爲她做檢查。
醫生“她的月經是這兩天嗎?”
吳菊思索了片刻,“好像不是吧!不過我也拿不準。”
醫生皺了皺眉頭,這畢竟只是個簡陋的衛生所,她的技術也有限。光憑肉眼,她還真的判定不了這到底是簡單的月經血,還是其它原因導致的出血,也或者是先兆流產。
“那她懷孕沒有?”
“懷孕?”吳菊驚得兩眼圓睜,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懷孕?
外面的付俊清楚聽到了醫生的話,他的身子不由的一陣抽搐,對張曉琴的擔心又加重了不少。
當然他做夢都想有個孩子,若張曉琴真的懷孕了,那他肯定是高興還來不及。
“對呀!她有沒有懷孕?”醫生看吳菊一臉茫然,繼續追問。
“不應該吧!沒有,應該沒有,這——這我也拿不準呀!”吳菊吞吞吐吐,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醫生一臉着急,“那這就不好辦,這事可大可小,你們還是把她送到鎮上的醫院去檢查一下。若她真懷孕了,這就是先兆流產,想要保住孩子就得抓緊時間。晚了不但孩子保不住,大人也會有生命危險。”
吳菊一聽,嚇得瑟瑟發抖,她也沒了主見,這鎮醫院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