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而她是:一心只願看電視,兩耳不聞是與非。
小佑琛和淑梅兩人拿着艾草,找了幾個不要的鐵瓷盆,帶上火柴,迫不及待的朝雞棚走去。
她們在雞棚四個角各放了一盆艾草,分工合作把每盆艾草都點着,很快艾草的味道就瀰漫整個雞棚。
這個味道雖算不上攝魂奪魄,但也還算馨香宜人,味道濃郁。
雞棚裏滿滿的艾草香,再也聞不到刺鼻的雞糞味。
小佑琛陶醉地嗅着這艾草的味道,表情極其享受。
“媽媽,聞到了嗎這艾草真的管用啊一點也聞不到臭味了,而且雞崽們好像也沒有什麼不良反應。”
小佑琛興奮不已,激動的抓着淑梅的胳膊。
“聞到了,還是我家佑琛聰明。這艾草向來就有溫經通絡、行氣活血、祛溼通寒、消腫散結、回陽救逆的功效。以前你和凝凝肚子不舒服,媽媽就餵你們一些艾草水,你們很快就好了。所以,這些雞崽又怎麼會有不舒服呢恐怕她們會更健康地長大,生出一個又一個的大雞蛋。”
“媽媽,我好像現在已經看到籠子裏全是雞蛋了。我是不是在做夢或者是產生幻覺了呀”
“呵呵相信這不是夢,再是兩個月,你的夢就會變成現實。走囉現在你該放心去睡覺了吧明天還要上學呢你再不去,凝凝恐怕是更興奮得睡不着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往家裏走去。
“媽媽,你就是太好說話了。小的時候你不是對凝凝很有辦法的嗎怎麼現在凝凝大了,你反而拿她一點轍也沒有了呢”
“兒大不由娘呀不是還有你這個好哥哥嗎我正好偷閒,不用操這份心。”
夜深人靜,兩人的說笑聲顯得格外的清楚,讓原本靜寂的夜也變得很熱鬧似的。
解決了雞糞的問題,又解決了蛇偷雞的問題,小雞崽們一天天看着長大,轉眼就從拳頭大的小雞崽變成了半大雞。
某日,元吉村六組的村口。
消失了幾年前的張曉琴,突然出現在村口。
她面容很憔悴,臉色蒼白,整個人瘦的不成人形。身上雖然包裹着非常時髦的衣服,但還是顯得病怏怏的樣子。
她邁着闌珊的步子,一步一步朝村裏走。
路過的村民,看到似曾相識的她,試探性的問了句,“你你是曉琴”
張曉琴擡起頭,衝着村民點點頭表示迴應。
“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好像生病了一樣。這麼多年不見,你都上哪裏去了”
“我我沒事呀我先走了。”
張曉琴言語中充滿閃躲,慌慌張張的敷衍兩句村民,就邁着急步離開。
村民滿臉疑惑,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滿頭霧水,撓撓頭上下打量一番自己。
自言自語說:“我有那麼害怕嗎跟見了鬼似的,神經病。”
她沒有急着回家,而是徑直朝牛娃家跑去。一到牛娃家,就衝着牛娃家的門板猛拍猛砸。
“牛娃,開門,你給我開門”
她一聲又一聲的叫着,着急都寫在了臉上。
這個時候正好是正午,大多人家都在家裏忙乎着午飯,村裏也沒有什麼人影。
牛娃這個時候正在家裏殺雞,這雞不大,也就是半大的子雞。
聽到有人敲門,他嚇得驚慌失措,趕緊把手裏的雞和竹籠子裏另兩隻雞抓起來,東找西找給藏了起來。
又手忙腳亂把滿地的雞毛、盆、菜刀給收拾乾淨。
嘴裏迴應着門外的張曉琴,“誰啊等一下啊,正在拉屎呢”
“你快點開門,快開門呀”張曉琴沒有停止叫喊和拍打,聲音裏充滿急切。
這牛娃收拾到一半,一副恍然大悟樣,嘴裏嘰嘰咕咕唸叨:“我害怕個屁呀這哪家的雞不都長這樣,我有什麼可害怕的我這豬腦子,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他那偷雞摸狗的習慣,並沒有因爲和張曉琴有孩子而改變。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改變了喫屎。說得就是他這樣的人,以前是小痞子,現在就是老痞子了。
他說着,不再收拾,一邊朝門口走,一邊衝着屋外的張曉琴喊到:“得了,這就來,別催了。催這麼急,趕着去投胎啊”
幾年時間過去,他甚至連張曉琴的聲音都沒聽出來。也或許是張曉琴的聲音因爲病魔纏身而變了,變得再沒有以前那樣趾高氣昂。
“曉琴,怎麼是你啊你這一走就好幾年,一點音訊也沒有,你到底去哪裏了啊”
張曉琴沒有理會他,在屋裏前前後後瘋了似的找了一通。沒有找到付嬌蓉,她急得像一隻發瘋的獅子,轉過身來就抓着牛娃的胳膊,瘋狂的質問。
“我女兒呢嬌蓉呢我要見我女兒,她在哪裏你說話呀你是不是啞巴了”
她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口氣卻還真有一點以前的風範。
“女兒你這幾年才露面,一回來就問我要人,當初你不是然後我把她送福利院了嗎怎麼就跑家裏來找人呢”
“我是叫你把她送福利院,可我也叫你過幾個月就把她接回來呀你可別告訴我,這麼多年你都讓她在福利院待着”張曉琴抓着牛娃的衣領,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牛娃一聽,尷尬的笑了笑。
“你看你又不在,我一個人也拿不定主意,再者,我一個人也照顧不過來一個孩子呀”
“你你,行了,別廢話,趕緊陪我去找孩子。”張曉琴拽着牛娃就往屋外走。
“這麼明目張膽的,難道你不怕我們的事穿幫了”
張曉琴一直拉着牛娃往村口走,對他說的話充耳不聞。而且還牛頭不對馬嘴的問牛娃,“你有經常去看她嗎”
“這有有有,當然有。”牛娃說話有些支支吾吾,很顯然沒什麼底氣。
“多久去一次”
“剛開始我還隔三差五就去一次,後來吧就一個月去一次。你也知道的,可我也要生活呀總不能天天就爲了去看她,連我自己的生活也不要了吧”
“你你你你是她親爹,你不爲她爲誰自私的傢伙。”
“你還是她親媽呢不照樣一走了之,一去就好幾年不見人影。現在想起來孩子來了,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兩,誰比誰強不到哪裏去。”牛娃小聲的狡辯着,一臉委屈。
“你”張曉琴氣得就想一巴掌給牛娃拍過去。
路過的村民看着她倆拉拉扯扯,都投來異樣的眼光,張曉琴見狀,停止了準備打在牛娃臉上的手。
她倆繼續朝村口走去,看村民走遠,她才繼續問牛娃:“你這次有多久沒去看她了”
牛娃扳着手指算了算,然後尷尬的笑了笑回到:“應該有六個月吧”他見張曉琴怒目圓睜,立馬改口,“不不不,是五個多月,沒有六個月那麼久。”
“你可真是比老虎還心狠,能把嬌蓉丟在福利院半年都不去看她。牛娃呀牛娃,你可真行,我我現在沒心情給你追究這些,我只想見我女兒一面,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這個時候公共汽車停到了她倆跟前,張曉琴毫不猶豫踏了上去。
牛娃就慢了一步,又被張曉琴狠狠數落了一番。在張曉琴的催促下,牛娃有些不情願的跟了上去,兩人找了兩個空位置挨着坐下。
“你咋這麼急呀孩子在哪裏又跑不了。”
“你當然不急,我”張曉琴說到這裏,頓了頓,繼續說:“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當然不會急,恐怕屎尿都憋不急你。”
“我這不說的實話嗎你這一走就四五年,突然回來了吧,一回來就跟它個瘋子似的,真不明白你急個啥”
張曉琴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不再和牛娃多廢話。
她的這一生,過得算是風風火火,渾渾噩噩。和很多同齡人相比,她真的算是過了不少好日子,不愁喫不愁穿,再貴的衣服也穿過,再好的山珍海味也喫過,再豪華的房子也住過。
她回憶着自己不堪的人生,終於擠出悔恨的淚水來。
這次她出去,並沒有去找付俊,而是又去勾搭了一個有錢的老男人,和那個老男人同居了整整四年,享受了四年富太太的生活,享受了四年有錢人的生活。
她原本沒打算回來,就想在那裏度過餘生,享受幸福的餘生。對她而言,有錢纔是幸福,其它都是浮雲。什麼孩子呀什麼愛情呀什麼那個掛名的老公呀她全都不在乎。
這個世界誰離了誰都照過,就算她不在,地球不是還照轉。
兩個大兒子有蔣福在,她就是多餘的。這付嬌蓉待在福利院,沒她在也照樣長大,至於她媽,那她就更不用操心了,就是她餓死,她媽都準能爲自己找到活路。
可惜,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上天還是有眼的,種什麼因就能結什麼樣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