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彭淑涵怎麼說,也不管老唐怎麼轉達,唐瑜必須要聽彭予自己來說。
任何事,經過一些傳遞,難免就會渲染上其他的顏色,唐瑜想了解事情原本的面貌。
但就像會所知道彭予穿女裝會用膠布貼住自己隱藏性別之後,他很難找到機會去談那件事一樣,打架的事,唐瑜也有些無從開口的爲難。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份爲難,還是因爲身份和關係都這樣微妙着,不確定,仔細想來甚至還讓人覺得尷尬,摻着常理不太能允許的違和。
如果只是單純的兄弟,打架這種事唐瑜直接質問,逼問,都可以,他能用年長的優勢,用哥哥的身份,壓着彭予說實話,然後再對他提出要求。
如果只是單純的情侶,貼膠布那個事唐瑜也可以關心,從身體到心理,可以細細的去追究,然後給他一些建議,告訴他唐瑜的想法,兩個人心貼着心的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什麼不那麼傷害身體的更好的辦法。
可問題就是,唐瑜現在就卡在哥哥和男朋友當中,不上不下,不尷不尬,要是有一些嚴肅的話題,說話硬一分就丟了情侶溫存,軟一些又掉了哥哥的威嚴。
真他媽難辦啊
藉着風鈴,提起了彭阿姨,那麼就試着問問打架的事兒吧,唐瑜就這麼簡單的考慮着。
口吻不敢生硬,帶着讓唐瑜自己都肉麻的溫柔。
可他看到彭予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站直之後非常警惕又有些不善的眯起眼看了唐瑜半天,“我媽跟你說什麼了”
操
唐瑜挑了下眉,“你不能先回答我的問題嗎”
就這麼兩三句話,彭予又一次展現了他瞬間變臉的能力。
就像上次他拎着唐瑜春色無邊的內褲揶揄的時候,唐瑜那幾句話之後,他站起來就一副可以開始幹架了的姿態。
唐瑜微微蹙起眉頭,笑着無奈的看着彭予,不出聲。
過了大概一兩分鐘,彭予神色緩和了一些,如果按上次的路子,唐瑜覺着彭予會過來討好。
“哥。”彭予單腿跪在牀上靠了過來,應該是想親個嘴什麼的。
果然來討好了。
唐瑜默默瞥了彭予一眼,躲開彭予的動作,起身嘆口氣,“不是彭阿姨要跟我說,她跟老唐旅行期間,酒後苦悶吧,隨口提了幾句。老唐意思都是一家人,讓我多關心關心你。”
說完唐瑜笑了笑,溜達着想出去,客廳坐會兒,或者回自己房裏躺會兒。
“我打他。”彭予聲音在背後,“是因爲我想離開那裏。在那個城市,我沒有辦法生活。”
唐瑜在彭予房間門口停下腳,轉身靠在門框上,等着他繼續說。
“那時候我爸已經兩三個月沒回過家了,我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彭予把裝備裏最後的踝靴塞進他的大揹包,站起來走到唐瑜跟前,仰臉看着他,“房租到期,我沒成年打工的錢會被老闆扣,我付不起房租,眼看就要沒地方住。我不做點什麼的話,我媽也不會理我。我得讓我媽知道,她再不要我,我就徹底沒救了。找個得罪我的人打一頓,這樣也許是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