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的？”彭鑫川聲音裏還殘存着最後一絲希冀。
“嗯。”施然蹙着眉點頭，手過來在彭鑫川胳膊上上下上的搓了好幾遍，“川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屍……你哥被水泡了這麼久了……”
“……啊。”彭鑫川喉結明顯的滾動了好幾次，喉嚨沙啞起來，“我，我有準備，有準備。”
話雖這麼說，可他手撐着地想爬起來，身體起到一半，張琛看見他膝蓋都開始打擺子了，擡手扶了他一把。
陪着彭鑫川一起到湖邊，張琛聽見楊璽正給誰打電話，說的就是目前事情的進展。
“是，好的，二哥那唐瑜的事……好，他現在的情況不太想談，而且我判斷他也不是會看老鄉情分就願意跟我多說話的。誰？不不，唐哥跟唐瑜不對路子，唐瑜比較……喂？二哥？臥槽怎麼換你了，江雲歌你來也不行，你能跟唐瑜聊到一起就有鬼了。對，肯定要找比我級別高的人來，那就是你？哎能不能讓天暘哥來？大哥……好吧大哥不會讓他單獨出差……行行你就你吧，那我們幫完忙就先回來……”
張琛默默記住了這冗長對話裏面出現的人名，又順手把站的也不太穩當眼睛死盯着湖面上挺進過來遊船的彭鑫川的胳膊抓住，向上微微用力頂着他站住。
楊璽掛了電話，施然靠近過去，“怎麼說？”
“說既然咱們趕得不巧，二哥讓幫忙辦了後事就回去覆命。等這事兒過了，江雲歌來跟唐瑜談。”楊璽簡要概括着，“但江雲歌那個性格，能行嗎？”
“放心，他談判很專業。”施然拍拍楊璽胳膊。
“叫……叫小予，叫他來。”彭鑫川茫然無措的推了張琛一把。
楊璽倒是默契，馬上走到彭鑫川身邊，對張琛點個頭，換他去抓住彭鑫川的胳膊扶穩。
依維柯上，唐瑜喫飽了肚子剛開始迷糊，張琛上車看他迷迷瞪瞪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去叫他。
陸弢先醒了，從車窗往外看見了湖面上的變化，他戳戳張琛問：“有進展？”
“撈上來了。”張琛對陸弢說。
唐瑜驚着跳了起來，“撈上來了？！”
“……對，遊船撈上來的，船快開過來了。”張琛說。
沒等唐瑜去喊彭予，彭予自己倏地睜開眼睛，站了起來，走下了車，整個過程沒看車上任何人。
唐瑜馬上追下去，陸弢站起來搓了搓臉招呼張琛一起走。
湖岸上，一羣男人們把遊船迎接靠岸，這遊船上應該是沒有擔架一類，是用了張厚實的大帆布兜着，上面蓋着白布，從形狀甚至難以判斷裏面躺着的是不是人。
從船上，到船下，男人們無聲的接力運送。
沒有人敢去掀那層白布。
彭予木然的走到幾個壯漢擡着的帆布跟前，手要觸碰到白布的一瞬，彭鑫川撲過去喊了聲“你別看！”就把他拉着甩到身後唐瑜的懷裏。
白布被彭鑫川微微掀開，他身形一晃又馬上蓋好。
“小予，是你爸爸。”彭鑫川說着，在帆布跟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彭予眉尖抖了抖，在唐瑜身前緩緩降低身體，跪下，低聲叫了句：“爸。”
唐瑜在彭予身後也立刻跪下，手摟住彭予，也低喚了一聲：“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