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臉的喫驚讓張琛立刻就明白彭鑫川恐怕都聽見了。
“沒，我不是故意……我想看看小予的。”彭鑫川有些慌亂的擺着手。
“沒事兒。”張琛笑笑，“別上去了，彭予睡着了，唐瑜也需要睡一會兒。”
“我睡你奶奶個腿！”樓道里唐瑜吼了一聲。
“你他媽……”張琛回頭吼了一半兒，笑了，“操，你隨便吧。”
“傻逼。”唐瑜又罵，腳步聲踩得很重重新上了樓。
楊璽跟施然倆人正一人拿一瓶水蹲在綠化帶光禿禿的乾草地上面刷牙，聽見樓門口有叫罵聲，都往這邊看過來。
張琛覺得這靈棚周圍燈打的實在是太全面了，不那麼明亮卻也照的哪兒哪兒都能看見，實在有點兒避無可避，無處可藏。
搓麻將的小兄弟們偷偷開始玩兒錢，張琛本想去罵，彭鑫川說帶錢的挺好，彭鑫海會喜歡。
張琛就沒吭聲，等施然楊璽上了依維柯去睡覺了，張琛才嘀咕了一句：“上海來的這麼敬業，還陪着一起守，不找個酒店睡覺去。”
“我剛也說了，他倆說我們沒什麼親戚朋友過來，人多點兒看着好看。”彭鑫川說，“那個楊璽還說自己穿一身紅不合適呢，後來不都換了一身黑了嗎，人家還是挺有心的了。”
“嗯，沒想到這麼懂事了。”張琛隨口一句。
“你說楊璽啊？其實主要還是施然比較穩重，楊璽都是聽施然的。他倆那職位啊，執行製作人，主策劃，到底哪個大？”彭鑫川撿了個空地亞洲蹲下，準備長聊的樣子。
張琛只好也蹲過去，“肯定執行製作人，楊璽大一點兒吧。要唐瑜去他們公司，比楊璽還得大一級，他比楊璽小兩歲。”
倆人沉默了一陣，張琛想想還是需要解釋，“我剛跟唐瑜說的話，就是擰巴着說的，我對他其實也沒想那麼多。就是他那在南方呆慣了的身體，怕冷，愛得病，換陸弢也得這麼操心。”
彭鑫川往陸弢車上看一眼，車主已經早一個小時前就到車上躺着去了，也是不願意去酒店睡覺非要就近躺着隨時有事招呼的，熱心的帶着些任性的主。
“有的人，腦子好有魄力，周圍人就都願意圍着他轉，粗活累活都覺着不該他上手，他要有個病有個災兄弟都想給他擋一擋。”張琛繼續說，“唐瑜屬於這類人，自帶光環，閃瞎眼那種。”
“你想說他是主角是吧？”彭鑫川笑着總結。
“嗯。我們都是配角。”張琛表示贊同。
“你要是配角，那我可能就是個龍套了。”彭鑫川繼續笑着。
張琛不大愉快的看着彭鑫川。
“可我們活着，總會覺得這個世界是以自己爲中心延展開的啊。”彭鑫川說的有些沒有底氣，“年輕的時候，我沒受傷的時候，也覺得自己身上有光呢，後來吧，就咔的一下，光沒了，天黑了，龍套都算不上，羣衆演員吧，不露臉那種。”
張琛覺得更不愉快了，彭鑫川沒那麼平凡，相貌身材都不錯，踢月腿更是耀眼。
可能是他自己總是卑微吧，張琛一瞬間覺得自己對彭鑫川的那點興趣都被這讓人憐憫的卑微給颳起一陣微風，吹散在了寒冷的冬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