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禾站起了身來,抻了個懶腰,懶懶的敷衍了一句:“打是親罵是愛,人類的規矩。”
鮫人難得皺了眉頭:“人類真奇怪。”
紀雲禾擺擺手,又轉身離開:“你先在水裏泡一會兒,我去找找這陣裏有沒有出口。”
紀雲禾離開了小屋。她心裏琢磨着,這個十方陣裏,不止她的靈力,連鮫人的妖力也被壓制裏,照理說,在這裏,應該是用不了術法的纔是,靈力妖力是千變萬化之源,源頭都沒有,拿來清渠。
但偏偏這地方就是這麼奇怪,還真有清渠,有水潭,有草木花鳥,雖然是假的
可這也證明,青羽鸞鳥在這呆的百年時間裏,雖然不能用術法逃出去,可卻是能用術法造物的。那這個地方,或者準確的說,這個凹坑所在之處,一定有能流通外界靈力的地方,雖然可能並不多
可有靈力就一定能有出去的辦法,之前青羽鸞鳥出不去,是因爲十方陣完好無缺,而現在這陣都被離殊破了一遍了,她一個馭妖師加個大尾巴魚,還不能聯手把這殘陣再破一次嗎
只要找到靈力流通的源頭,就一定能有辦法。
紀雲禾是這樣想的
但當她在這坑裏找了一遍又一遍,幾乎拔起了每根草根,也沒找到靈力源頭的時候,她有些絕望。
這個地方漫天金光,沒有日夜,但根據身體疲勞的程度來看,她約莫已經翻找了一天一夜了。
一無所獲。
雖然現在與外界隔絕,但紀雲禾心裏還是有些着急的。
這一天一夜過去,外面的青羽鸞鳥是否還在與馭妖師們搏鬥,是否有將雪三月帶走,都是未知數,而如果他們的戰鬥結束,馭妖谷重建秩序,哪怕紀雲禾帶着鮫人從這十方殘陣裏面走了出去,也是百搭。
紀雲禾找得筋疲力盡的回到小屋,她打算和鮫人打個招呼,稍微休息一會兒,但當她回到潭水邊,卻沒有發現鮫人的蹤影。
她在岸邊站着喊了好幾聲“大尾巴魚”也沒有得到迴應。
難道這大尾巴魚是自己找到出口跑了
從這潭水裏面跑的
紀雲禾心念一起,立即趴在了潭水邊,潭頭往潭水中張望。
潭水清澈,但卻深不見底,下方一片漆黑,水上的荷花仿似都只在水上生長,並無根系。
紀雲禾看得正專心,忽見那黑暗之中有光華轉動。
轉眼間,巨大的蓮花魚尾攪動這深淵裏的水,浮了上來,他在水裏身姿宛似游龍,他上來得很快,但破水而出之時卻很輕柔。
他睜着眼睛,面龐從水裏慢慢浮出,宛如水中謫仙,停在紀雲禾面前。
四目相接,紀雲禾目光有些看呆了去:“喂,大尾巴魚,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鮫人的目光卻清澈一如往常。似乎與她的臉頰離得這麼近也並無任何遐想:“我的名字,用你們人類的話說,是長意。”
長意
這名字,彷彿是紀雲禾驚見他水中身姿時,這一瞬的嘆息。
聽着這個名字,紀雲禾忽然想,這個鮫人,也應該永遠擺動着他的大尾巴,悠閒的生活在海里。
她打心眼裏認爲,這個鮫人就該重獲自由。
不是因爲他與她有相似,只是因爲,這樣的鮫人,只有能納百川的大海,才配得上他的清澈與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