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離澈來此到底是何用意,但,絕不可能是出於好意的。
離澈雖表面上是個富可敵國的商人,但是,實際上卻是夏侯國的皇子,本名夏侯離。
他們夏侯國一直都有想吞併墨國的野心,這些,千染又何嘗不知曉。
可,離澈卻又與夏侯弈截然不同。
夏侯弈,一看就是個有殺氣,有慾望的狂人。
而離澈,則像是早已看破了紅塵,一幅無慾無望的樣子。這就更是讓人琢磨不透了,這樣一個對何人何事都淡漠無感的人,究竟,目的爲何呢
最可怕的,便屬這種無慾無求的敵人了
見招拆招,無招要怎麼去拆
千染:“我墨國與你夏侯國素來是敵國,你,會有如此好心這,叫我如何能信你”
離澈靜默的聽着,沒有解釋。
千染見他沒說話,便接着說道。
“千染還是那句話,你若是來尋樂的,那芊舞閣的是從不拒絕客人的,若不是,那,離澈公子則請回吧”
他話已挑明,是在攆他走了。
離澈淡然的說道:“我只說一句,珈藍宇落就是先知一族的大祭司繼承者,而她現如今不在太古大陸,而是穿越回了景陽大陸。”
千染驀地起身,“你爲何要與我說這些”
“我,自有我的目的,而這,並不影響你的目的。”
離澈那一雙靜若止水的紫棠色眸子,依舊是波瀾不驚,讓人看不出他有何想法。
千染怒目瞪着他,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拿他弟弟做柄。
“我雖救人心切,但,傷害他人的事,我不幹”
離澈見他的那雙桃花眸子,盛着滿滿的怒意,少了往日的輕佻。
他,竟淡淡的笑了。
“原來,你生氣的樣子,也是蠻嬌羞的”
千染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噎住了,傻愣在了當場。
半晌,他揮起紫檀摺扇,一道風刃疾迅飛出,他咬牙切齒的說道:“竟敢對本少爺出言不遜,你們一個個都是活膩了不成”
然,這句話的正確理解應該是:你們爲什麼都調.戲本少爺,看我好欺負嗎
當然,離澈是聽懂了的。
他輕輕一揮手,一彎光刃迎着風刃而去,直接將其切成了兩半,而後,散落在空氣中
“語至此,怎麼做,隨你” 說完,離澈轉身,一個凌空,消失了
“嚕~”
千染揚起兩個手指頭,戳在自己那白皙嫩滑的臉上,做了個大大的鬼臉,“我纔不聽你的呢,敵國夏侯離”
他舉起酒罈子,“咕咚、咕咚”的大口灌了幾口酒,酒滴順着他那白皙的玉頸一寸一寸往下滑着。
千染他雖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可,他的喉結卻不很明顯。
那一點小小的突起一上一下的蠕着,尤看得人,春心蕩漾
他用袖子拂去酒水,凝眉冥思着,這個離澈的舉止和氣質,怎的總覺得他像一個人呢
他在自己的腦海裏搜索着,可這一時半刻的,卻又想不起來呢
半晌,他俊眉微挑,那抹輕佻又悄然的爬上了他的眼角。
“小落兒現下在景陽大陸,我要不要也去那裏找她玩玩呢”
景陽大陸,鬼唐門。
唐耀將宇落和宣幽比試用的毒藥,拿過去給韓姑娘鑑定。
鬼唐門的人從未見過這種毒藥,所以唐沈提議送到這裏來看看,希望見多識廣的韓姑娘會認識。
因爲,毒藥的成分與鬼唐門的獨門唐毒的症狀比較相似,所以唐沈很急於知道關於這藥的所有的一切。
唐耀看着這一屋子的狼藉,問道:“韓姑娘,恕我直言,您這屋子是怎麼了”
靈若:“喏,都是爲了抓這支調皮的兔子弄得。”
她放下手中的兔子,接過唐耀拿着的兩個透明的玻璃瓶子。
只一聞,她便完全確信了,這是火毒。
她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難掩心底的激動之情,她怕唐耀對自己的不自然有所察覺,便趕忙把身子轉了過去。
“唐耀,我的兔子餓了,你幫我去拿些喫的來唄,它最喜歡的就是青糰子一類,多多益善這個毒藥我還得查看一陣子,暫時不能給你答案。”
唐耀應了一聲,便去準備了。他還挺納悶的,兔子能喫人喫的食物嗎
見他走後,韓靈若便專心的研究起那瓶紅色的毒藥來,從氣味上判斷肯定是人血無疑,而這血中的毒藥成分還需要再細加研究一下。
她取了一滴血出來,細加觀察
半晌,她知曉了其中的成分。
靈若忽的踉蹌了一下,她扶着旁邊的桌子站定,手臂在莫名的顫抖着。
當然,這不是因爲害怕,而是過於激動所至。
在發現火毒之後,她怕自己的開心再撲了個空,所以就一直在極力的剋制着自己,畢竟火毒不是沒有可能弄到的。
而現下,這血是不可能有錯的了,混着好幾種毒藥的血能活到現在的,縱觀寰宇,也只有天下不二的宇落能做到了。
現下,她可以盡情的開心了,不用再怕自己空歡喜一場。
知道了宇落就在唐門,這讓她如何不激動,如何不欣喜呢
可是喜悅歸喜悅,靈若現在又泛起難來了。
她秀眉微蹙,“宇落,我要如何去找你呢”
思前想後,看來,只能冒着被懷疑的危險,從唐耀那裏再套些話來了,畢竟新派這四個人比起來,唐耀的頭腦是最簡單的。
過了一陣子,唐耀端着青糰子回來了。
靈若上前接了過來,蹲下來喂着兔子,唐耀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它還真喫啊”
靈若:“對啊,騙你做什麼對了,唐沈讓你拿來的兩瓶毒藥,我也暫時分辨不出是什麼成分。”
唐耀:“是啊,我們幾個也沒弄明白,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種毒藥”
靈若:“這毒藥好生奇怪,你們是從哪裏弄來的呢”
唐耀:“是今日本門的弟子比試毒藥的時候拿來的,如果我們辨別不出是什麼成分,那顯得我們多弱,所以師叔纔想拿給韓姑娘看看。”
靈若:“哦,那這個人一定是製毒的奇才,我覺得你們應該毫不猶豫的把這個人拉攏過來。”
唐耀糾正道:“不是一個人,是兩個。”
靈若驚訝:“兩個”
唐耀:“對,兩兄弟,一高一矮哥哥有些像書生,弟弟長得清秀。”
靈若一聽他這描述就已然明朗了,定是宣幽和宇落一起來的。
得知他也來了,她情不自禁的滿臉漾着笑容。
唐耀在一旁看着,也跟着咧嘴樂了,“韓姑娘,原來你笑起來也是挺好看的嘛見你整天板着個臉,我還以爲你不會笑呢,不過,你在笑什麼呢”
靈若趕緊收起喜悅的神情,“沒笑什麼,看我兔兒喫的開心”
她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我要收拾一下,回去休息了,你也走吧”
“嗯”
唐耀轉身,出了密室。
夜半,子時。
宇落已換好了夜行衣,準備出門。
她來到會客廳,見宣幽也是一身夜行打扮,她詫異道:“我們不是說好了,我去藏書閣,你在這接應的嗎”
宣幽:“我想了想,還是一起去吧,你一個人我總不放心,況且,已經深夜了,不會再有訪客了”
宇落想了想,“也好,你還能幫我盯着點外面的動靜。”
宣幽:“事不宜遲,這就走吧,早些去,早些回。”
宇落應着,蒙上面罩,翻窗跳上了房頂,宣幽隨後也跟了上去。
黑夜中,只見兩抹黑影,一前一後的在一個個房頂上跳躍穿梭着。
不一會,兩人便來到了藏書閣的門前,她伸手撥弄了一下門鎖,已經被鏽蝕的不成樣子了,看來是許久不曾有人來過了。
她只輕輕一扯,鎖鏈就斷了。
宇落回頭與宣幽對視一眼,意思是:我進去了。
宣幽向上挑了一眼,做了個打響指的動作,意思是:我在上面監視,有人來,我就以響指通知你。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便分頭行動了。
宇落摸着黑走進了藏書閣,她之前有來這裏看過,這裏的門窗均被木板從外面封死了,所以,即使有光也是透不出去的。
她催動着體內的靈力,將火刃保持在掌心之上,這光亮就足以起到照明的作用了。
她在這一排一排落滿了灰塵的書架中穿梭着,尋找着。
按理說,大到國家,小到門派,一般都會有一個專門的人去撰寫重大事件的。
不然,後人們怎麼去給前人歌功頌德呢當然,作爲一個記錄歷史的人,是不論功過都會記錄在案的。
俗話說:以人爲鑑,可以明得失,以史爲鑑,可以知興替。
記過,也是爲給後人一個警戒。
宇落找着,終於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找到了一些寫着鬼唐門記的書。
她踮着腳把那幾本書取了下來,席地而坐,開始快速的翻閱。
另一邊,韓靈若趁着夜色,偷偷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