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痕，無奈嘆息，“你做得很好了。”她爲喬娜暴露了自己的實力，輾轉多次，還承受了來自戰家和喬家的壓力，到了這一步，還是沒能保住喬娜以及她的孩子，這怪不着誰。戰弈辰雖然很多時候都不說，卻把她的善良與周全都看在眼裏。這個傻姑娘，看似沒心沒肺、任性跋扈，其實內心是最柔軟、最善良的。喬慕慕握着他的手，閉着眼沉沉道：“我很難受。”“我知道。”“戰弈辰，我是不是白做這一切了。”“沒有，你做得很好。”“纔不是呢，哪怕我做了這麼多，還是改變不了她的結局。她恨我、怨我、想殺我，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可我無法不計較她一次次的選擇都是錯的，我也不能容忍她爲了錯的選擇，悲慘的結局，還要傷害自己的家人。”“任何人都得承擔自己的選擇帶來的後果。”喬慕慕把臉蛋緊緊貼着男人的掌心，聲音虛弱道：“你生氣嗎我什麼都沒有告訴你。”“不。”“真的不”看着她不安的眼神，戰弈辰思慮片刻，“我生我自己的氣，氣我沒有在你身邊保護你，氣我差點失去你。喬娜傷你、害你，那是她被利用了。你放心，傷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他的眼底，陡然爆發出騰騰的殺氣。喬慕慕心有不安：“我這不是沒事嗎”“你沒事，不代表他們希望你沒事。慕兒，殺人未遂不是因爲殺人犯不想殺人，而是因爲被殺的人運氣好。明白嗎”他們想殺她，想要她死，這是毋庸置疑的。“其實你不用那麼生氣的，我喬慕慕豈會是那種任人宰割的廢物再者，我這人恩怨分明，對我好的，我千百倍的報答，想殺我的，我也不會放過一個。”她只是心底那點善良因子在作祟而已。其實，她還是恨的。她那麼年輕，還有那麼愛着的一個丈夫，她纔不想死呢。這些人想破壞她的幸福，結束她的生命，可惡至極。“好，你報仇，我做你的後盾。”他道，眼底溢出濃濃的柔情。喬娜被張嬤嬤送到北苑，戰北橫和馮玉蘭都不在，整個戰家的氣氛十分詭異，沉寂。張嬤嬤不敢多待，把人放下就走了。喬慕慕從戰弈辰的懷裏坐起來，看着那瘦削虛弱的身影，再看向她蒼白的臉，心頭泛起一抹無奈。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喬慕慕一步步走近躲在屏風後的喬娜，“喬娜。”“啊”受到刺激的喬娜突然尖叫出聲，“鬼，你是鬼”“瘋了”喬慕慕蹙起秀眉，不悅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喬慕慕，你已經死了我親手殺了你的，我殺了你，你怎麼還能活着”“你是鬼，你是鬼”“救命啊，鬼魂來索命了。”喬娜的反應太大，喬慕慕都被震到了。戰弈辰擡了擡手，殷朗連忙過去幫忙，要把喬娜制服。“別碰我，別碰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是我對不起你”“不，我要殺了那個人，我要殺了她。”“三爺，三爺你救救我，救救我”喬娜這一會兒哭，一會兒瘋狂的尖叫和嘶吼，伴隨着她身體的抽搐和眼淚的決堤，使得整個北苑的上空瀰漫着一股莫名悲慼的詭異氣息。“是我。”喬慕慕實在無法，只得出手把喬娜摁在椅子上，逼迫她望着自己，“你看清楚了，我是喬慕慕，我沒死”喬娜瘋狂的行爲暫時停止，她愣住，傻乎乎的瞧着喬慕慕。“你、喬慕慕、你沒死，你沒死”“是，我沒死。”“不，你怎麼會沒死那匕首上明明有毒的，夫人說了，只要用匕首輕輕擦傷你，你都必死無疑，你怎麼能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呢”喬慕慕眯了眯眼，“夫人果然是馮玉蘭讓你來殺我的。”“哈哈哈我別騙了，我們都被騙了。”“她騙你什麼了”喬慕慕心知肚明，但還是想問喬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喬娜的眼神流轉了幾下，她突然想到什麼，“我的孩子死了，你知道嗎”“他們說，是我殺了你，所以我要遭受報應，喬慕慕，我的孩子是因爲你死的，對不對”她反手抓着喬慕慕的手，指甲刮破了喬慕慕的肌膚。戰弈辰冷哼一聲，想要出手。喬慕慕搖頭，示意他別管。“喬娜，你總是這樣，每次做錯了事，都會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你不覺得這樣的你很可笑，也很可恥嗎你很清楚殺了你孩子的人是誰，你也清楚那個男人只是把你當做一個玩偶，一個工具，你更清楚殺了我之後，你會被滅口，可你就是不肯承認”“你還期待着那個男人回心轉意呢，你還期待戰家的人捨棄於沁兒來支持你你在做夢。”“就是因爲你的愚蠢，無知，你的孩子纔會死。真正害死你孩子的人，是你自己。”喬娜聞言，臉色越發蒼白，她不停地搖晃着腦袋，嘴裏念着“不可能、不是我”，眼睛裏通紅的恨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悔意和迷茫。“是我錯了，呵呵，是我錯了。”喬娜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流着，她痛，痛到不想活下去。喬慕慕深吸了口氣，緩下了自己心底的難過和心疼，終於放開了她。“喬娜，你清醒一點，你還是喬家的大小姐，還是那個驕傲自信的喬娜，別爲了一個男人，爲了一段過去，毀了你自己。”“你還有家，還有家人。”喬慕慕說完這話，轉身不再看喬娜痛哭的樣子戰弈辰望着自己深愛的小女人，心中無奈而又驕傲。這就是他戰弈辰的女人，明明受了傷，明明心裏有恨、有不甘，卻還是選擇原諒。他太瞭解她，她剛剛對喬娜說的那些，都是爲了讓喬娜走出痛哭和自卑，讓她回到曾經。只有徹底明白這一切，戰勝這一切，她才能重新開始。喬慕慕的腦袋突然一陣暈眩，眼前一黑。“慕兒。”戰弈辰及時抱住她，“怎麼了”“沒事。”可能是噬魂的毒性還沒清除乾淨吧。“你又是何苦她一心想殺你，你卻助她看透心魔。”“如果有一天是我錯了，我偏執於不屬於我的東西而犯了錯，我也希望有人能助我。”“我不會讓你有那一天。”喬慕慕擡手輕輕撫摸着男人冷峻的臉龐，柔聲笑了：“戰弈辰，你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