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這麼多年，爲的，不過是看着她長大，等她找到她真正的親人。熬油點燈這麼多年，終於要等到了。”
“您這是”
“我的身體早就不如從前了，我不敢告訴她，可我心裏清楚，她早晚會察覺的。她從小就格外懂事，每次任性惹禍讓我解決時，我都知道她是爲了讓我安心，讓我有個活下去的念頭。”每次把惹禍的喬慕慕護在身後，他都覺得自己的心臟還能穩穩跳動幾年。
現在她長大了，不用自己護着了，他也沒了活下去的念想。
“慕兒現在只是生氣難過，過段時間她會想明白的。”沉吟許久，戰弈辰嚴肅道。
“戰弈辰，你答應我，一定要幫我照顧好她。”喬曜突然拽着戰弈辰的手臂，神色凝重道，這神色像極了託孤，戰弈辰心頭莫名不安。
“無論如何，是您欠了她童年該有的圓滿，您應該好好活着，等到她可以面對您的那一天。”
戰弈辰希望自己這話能讓喬曜堅強一點。
喬曜勾起了嘴角，“是啊，我欠了她，我還不能這麼死。”
“我要走了，您保重身體。”
“爺，您說少夫人不是喬家的血脈，那她會是誰呢她的親生父母又是誰”
“話多。”戰弈辰不悅的瞥了一眼殷朗，“她在哪裏”
“威廉說她回沁園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出來。”
戰弈辰心裏一沉。
這樣的打擊對她而言，是致命的。
“開快點。”
殷朗知道戰弈辰心急，不敢耽擱，當即加大馬力，一路闖紅燈回沁園。
戰弈辰回到沁園時，喬慕慕已經在頂樓的露天游泳池裏遊了好幾個來回了，她像是一條不知疲憊的美人魚，哪怕戰弈辰在旁邊守了她許久，她也不曾給過他一個眼神。
她在發泄。
她是個聰明冷靜的女孩兒，一定能想明白的。
“爺，飛機已經安排好了，什麼時候出發”
戰弈辰沒回頭，而是看向水裏的那條美人魚，輕聲道：“千殤呢”
銀爵神色一動，目光中溢滿了震驚，“您要出手了”
戰弈辰淡淡道：“我和慕兒走後，你與千殤聯手，把該做的都做了。”
“爺，您這麼早暴露自己的實力，不怕被三生閣盯上嗎”銀爵作爲戰弈辰身邊隱匿了多年的人，很清楚這股實力的強大與神祕。
“我就是要讓他們沒精力來打擾我的慕兒。”戰弈辰意味深長道，突然神色一凜，“去做”
銀爵嘆息一聲：“您爲少夫人做再多，她也不會知道。”
戰弈辰笑而不語。
他不需要慕兒知道，只要她好。
星空已經鋪滿了天穹，水裏的人兒還不肯上來，她遊的速度越來越緩，戰弈辰時刻盯着，就怕她會突然脫力或是暈過去。
喬慕慕是個執着的姑娘，再累也不肯上去，她這麼堅持，就是想把自己累死。
不累死，也能累暈。
要是能失去意識，假裝這些殘忍的真相不曾被揭開過就好了。
想着想着，四肢真的開始無力。
咕咚，她喝了口水
下一秒，身體往下沉去。
一道敏捷如豹的身影劃過一條拋物線，噗通一下進了泳池。
“你別管我。”喬慕慕虛弱地看着男人溼漉漉的樣子，嘟起毫無血色的脣，氣呼呼道。
她的皮膚都讓水泡白了。
眉眼間，全都是心疼。
戰弈辰抱着她準備上去，喬慕慕卻不肯，掙扎着：“我還要繼續。你放開我”
“慕兒，聽話。”
“我不要”
戰弈辰沒法子，鬆開她，“你遊。”
喬慕慕倔的很，又要繼續遊，腳突然就抽了筋，輕呼一聲，身子再次被攏入男人的懷裏，“跟我回去了。”
“我不。”
戰弈辰這次可不讓她任性了，這是關係到身體的事兒，況且她都發泄了半天了，也該過去了。
把她從水裏撈出來，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抱回浴室，放進浴缸裏。
喬慕慕完全沒了力氣，好像個沒生氣的娃娃，任由戰弈辰爲她洗澡、穿衣，她的睫毛顫抖着，內心經歷着巨大的痛苦。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這就是人性。慕兒，喬曜有所錯，他的出發點卻是爲了保全；喬家待你不好，可你父母將你視作親生；你不是喬家血脈，但你爲喬家做的勝過真正的親人。你做的夠多了，這件事該過去了。”
喬慕慕被他裹在被窩裏，他就這麼穿着睡衣，雙手抱着被子以及被子裏的她，“聽話，別再爲難自己。”
翹挺的鼻子通紅，喬慕慕眼眶裏眼淚花兒打着轉，她哽咽着，“戰弈辰，你究竟知道多少爲什麼你總是這麼冷靜淡漠的樣子，難道你就沒有傷心的事，無可奈何的事，讓你想要直接睡過去的事”
“有，可這些事終究不是最大的事。”
喬慕慕吸了吸鼻子：“那在你眼中，最大的事是什麼”
“你。”
向來銳利漆黑的眸裏盛載着濃烈的火焰，以及與他氣質截然相反的溫柔。
他鄭重地看着她，彷彿在說一件多麼神聖的事。
喬慕慕愣了愣，腦子暈乎乎的，忽略掉心底的片刻震動，咬脣道：“換做是你，你難受嗎”
“難受。”
“我現在也很難受。你知道我是誰嗎”喬慕慕輕輕擡起手，撫摸着男人的臉，“你從不問我，可你真的不敢興趣嗎你的妻子不是喬家的千金小姐，甚至可能是個來歷不明的孤兒。”
“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妻子。”
“不重要呵呵。”喬慕慕苦笑着，眼角滿是苦澀，“你不在意，可是我在意呢。你明知我的父母不是喬城，不是夜鸞，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可你還是忍得住不問我。戰弈辰，你怎麼會那麼好呢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男人。”
戰弈辰輕輕摟着她，“你累了，睡一覺就好了，等你醒來，明天的太陽會更溫暖。”
“我不想睡，一睡着就會夢見父母慘死的時候，他們在我面前被那些殺手殘忍的殺害，我卻什麼也做不了。我討厭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我討厭”
“我發誓，我要變得強大，爲了報仇，我什麼都可以付出。”
“我現在就很強大，我不是喬慕慕，我姓南宮，我是”
她一直在說胡話，口齒越發的不清晰，戰弈辰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
該死，她發燒了
作者題外話：噹噹噹當，元旦說好的爆更哦，零點先來一萬字，祝親愛的寶寶們元旦快樂跨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