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閒着無事,天氣也不錯,就這麼閒逛在大街上。
遠遠看到平安遊樂園,喬慕慕的心裏氾濫起童趣,立馬走向了遊樂園。
不遠處跟在她身後的男人看到這一幕,猶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買了票,喬慕慕玩了大擺錘,還坐了過山車,古木游龍,最後還去挑戰了許多人都不敢挑戰的跳樓機。
整個過程她的情緒都很亢奮,哪怕在跳樓機上臉頰慘白,渾身僵硬,她也依舊亢奮着。
死亡,有時候只是一瞬間的事,剛纔有一剎那她以爲她要死掉了,眼前浮現的那一張臉,她到死都不能忘記。
“嘔”喬慕慕跌跌撞撞地靠在柱子旁的垃圾桶邊嘔吐起來。
胃裏空蕩蕩的,嘔出來的全是酸水。
腦袋暈眩得很,看東西都是有重影的。
喬慕慕吐了好久,腳步虛浮,走起路來隨時都可能摔倒,就好像那種喝醉了的醉鬼
她看東西都是重影,下階梯時腳踩了個空,身體搖搖晃晃地往前倒去。
偏偏她自己還沒什麼反應,只當這是正常的暈眩幻象,手臂上突然出現一股大力將她拽住,那人掌心傳來的溫度貼在她的肌膚上,讓她有種觸電的酥麻之感。
“啊。”喬慕慕輕呼了一聲,順從自己的身體和靈魂,直接靠在了扶着自己的男人身上。
“謝謝你啊,麻煩你扶我到長廊上坐坐。”
她的聲音很悅耳,帶着幾分鼻音的軟糯,小臉慘白,睫毛顫抖着,鼻子紅彤彤的,眼底暈起小女人的柔弱和可愛,對任何男人來說,這都是一種無聲的誘惑。
男人一言不發的把她扶到長廊那邊坐下,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深惡痛絕於自己的犯賤,一次次受傷,一次次靠近,循環往復,彷彿沒有盡頭
“不要走”他轉身的剎那,手臂被喬慕慕緊緊抱住。
他皺着劍眉,如果此時在這裏的不是他,而是別的男人,她也會這麼抱着別的男人
哪怕只是手臂,他也覺得不爽。
“你陪我坐會兒吧,我有點暈。”
男人聞言,故意壓低了嗓音,“你不怕我是壞人”
“呵呵,你纔不是壞人呢,你身上的味道和我男人一樣,哦,你不知道我男人是誰,他呀,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矜貴,威嚴,你要是見到了,肯定會”
“他叫什麼名字”
男人打斷了她的話。
喬慕慕閉着眼,深吸口氣,“現在不是了。”
“什麼”
“現在不是我男人了。”喬慕慕語氣莫名道,“你和他真的很像,來,讓我看看你長什麼樣怎麼看起來有好幾張臉,我是不是醉了可我明明沒喝酒。”
喬慕慕雙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一本正經的看着他,五官輪廓是有點像戰弈辰,可仔細看的話,又不太像好幾張臉重疊在一起,完全看不清啊。
“湊近點看。”她嘀咕着,又靠近了幾寸。
她一貼近,呼出的氣息和男人的呼吸糾纏在一塊,她沒什麼反應,可男人受到了刺激。
他動作遲鈍地後退,喬慕慕被他這麼一帶,整個人都撲了過去。
條件反射地想要抱住她,可他掙扎了片刻,理智讓他伸手推開喬慕慕。
“哇嗚”
男人的臉陰沉如水,胸口的襯衫完全被喬慕慕胃裏的酸水染溼,完全看不出先前的潔白平整,簡直不忍直視。
喬慕慕猶自不覺,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吐槽道:“再也不能坐什麼跳樓機了,人沒死,人性全沒了。”
男人咬牙。
你還知道人性
喬慕慕兀自呢喃着:“如果他在我身邊就好了。”
“嗯”
“他要是在我身邊,肯定會抱我回家的。我想回家了,我想回家”
喬慕慕迷迷糊糊的,嘴裏一直念着想回家,她不想做什麼三生閣的閣主,她只想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姑娘,只想做那個男人身邊會惹禍、會逗他開心、會和他耍脾氣的姑娘。
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身體突然一輕,喬慕慕感覺自己輕飄飄的要上天了。
不知怎麼的,靠在這個陌生男人的懷裏,她竟覺得無比的滿足,就好像靠在戰弈辰的懷裏。
格爾尼莊園。
傭人們看到自家爺抱着個女人回來,一個個都驚呆了。
手裏的抹布掉在了地上,拖把拖的是玻璃,護衛更是跳到樹上,假裝自己沒看見。
戰弈辰對這些人的喫驚行爲完全忽略,兀自抱着懷裏暈乎乎的女人回到了紫藤苑。
“爺,您怎麼把她給帶回來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
戰弈辰關好門,徑直走出來,“吩咐下去,誰也不要多言,她要是問起來,就說是路人把她送到了門口,你不忍她流落街頭,收留了她。”
千殤聞言,皺着眉道:“爺,您不是已經決定”
“千殤。”
“屬下不該多言。”
“等她醒了送她回去。”
戰弈辰吩咐了千殤後,兀自回了自己的住處。
他現在住在格爾尼莊園最裏面的那座無心苑裏,那是個禁地,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入。
耳畔,還是她和遊紫藤說的那些話。
她已經服用過忘憂草,把他當做仇人,誤解他、恨他,甚至曾經想要將他一刀致命,做了種種傷透他心的事,爲什麼他還是忘不掉她
他明明可以娶一個更好的女子。
他明明可以不來陵城,不跟着她,不去犯賤,不把她帶回來,不再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戰弈辰你到底在想什麼
戰弈辰的拳頭一次次砸在沙包上,豆大的汗從額頭上滑落,可他不覺得累,只有滿心的憤怒和憋悶發泄不出來。
她對你如此無情,爲何你還要記着她,擔心她
戰弈辰啊戰弈辰,虧你一生聰慧理智,遇見多大的風浪都不會皺一皺眉,最後卻敗在了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身上。
她口中那個男人根本不是你,她已經忘記你了,你還不接受這個現實嗎
拳頭如雨,可心中的憤怒比滔天巨浪還要強烈。
砰。
戰弈辰突然倒在了地上。
他睜開眼,望着視線裏搖晃的沙包,左側胸口處一陣陣劇痛席捲了他的理智,他滿腦子都是那把匕首刺入自己心口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