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熙回過神,目光幽暗的盯着墨笙,語氣越發莫名,“你離開扶風時,鬱深與你說過什麼嗎?”
“沒有啊,只是叮囑我一定要把人救了。”
美眸深處飛快閃過一道寒芒,“他倒不怕。”
“鬱先生是我們三生閣除了閣主以外最強大尊貴的人,他能怕什麼?”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北熙心中冷笑。
就爲了現在的地位,纔會做出當年的決定嗎?
鬱深,我這些年不曾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你是鬱先生的妹妹,按理說,你也是咱們三生閣的人,爲什麼他們都叫你大盟主?”
墨笙這話……真相了。
北熙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下來,她哼了一聲,手邊的花瓶應聲落地,砰的一聲。
墨笙渾身一僵,“你做什麼?”
“你喜歡北邪嗎?”
——你喜歡北邪嗎?
明明只是很隨意的一個問題,卻讓墨笙白皙的臉頰一下被紅暈覆蓋,她咬着脣,清純若晨曦的眼中瀰漫着淺淺的氤氳,囁嚅着,結巴着,“我、我哪兒知道。”
她把北熙當成是三生閣的人之後,防備也沒之前強烈了。
北熙站直了身體,極爲優雅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語氣莫名道:“北邪看似風流,實則用情至深,你若是得到了他,這輩子就不愁幸福了。”
她這話讓墨笙有意無意的記在了心裏。
那顆從來沒有爲哪個男人怦然而動的心……好像在這時變得蠢蠢欲動。
她也想嚐嚐愛情的滋味,就像慕姐姐那樣。
……##……
冷凝昏迷了兩天,等她真正清醒,耳畔便沒有了北邪的聲音,視線中多了個窈窕纖細的少女,這少女長得清純可愛,就連說話和邏輯都很特別。
“我叫墨笙,是專門來救你的,你是北邪的護衛,對不對?你是怎麼受傷的?”
當這個叫墨笙的少女問起她關於北邪的事,已是過來人的冷凝一下就看出了她清澈眼底的忐忑和緊張,以及提起北邪這兩個字時,她臉上的不自然。
她愛慕主子。
這是冷凝得到的答案,直覺告訴她,這個少女對主子的情意似乎不簡單。
“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哪裏痛?”
少女的臉在眼前放大,冷凝回過神,只淡淡道:“沒事,多謝。”
“你這性子真夠冷的,難怪他們都叫你冷凝。”人如其名。
冷凝抿着脣,沒有說話。
墨笙一邊給冷凝上藥,一邊嘀咕道:“也不知道北邪那個傢伙跑到哪裏去了,威脅我的時候挺霸氣的,現在需要他了,人又不在了。”
冷凝聽得心裏發澀,她昏迷的這段時間,主子是又有了新歡嗎?
他和這個叫墨笙的少女……已經有了什麼嗎?
“你的傷的確很嚴重,如果不是我出馬,只怕你早就不行了。我說呢,怎麼北邪要親自去扶風找我師父,你這樣的傷……”
“你說主子親自去扶風找……你師父?”
“對啊,我師父可是神醫,想找他的人多了。”墨笙接了話茬,“我上次也處理過一個和你差不多燒傷的人,那人的燒傷面積比你大多了,如果不是我慕姐姐保住了她的命,也輪不到我去給她調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冷凝自言自語着,“原來主子爲了我,親自去了扶風。”
“北邪身邊的護衛只有你一個女的,還是有很多個?”
冷凝“啊”了一聲。
“怎麼了,我弄痛你了?你忍着點,這個藥用起來雖然有點痛,但是有奇效。”墨笙儘量小心一點,嘴裏依舊在念着北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主子身邊,只我一個女護衛。”
“我還以爲他是個風流之人呢,原來只有你一個女護衛呀,對了,他怎麼會讓你一個女人當護衛呢?”
“你們三生閣沒有女人做護衛嗎?”
“……有倒是有,不過我總覺得你和北邪之間有着某種關係。”
冷凝心口一動,很快按下心底的不安,解釋道:“我小時候差點死掉,是主子救了我,之後我一直跟在他身邊。”
“可你畢竟是個女人,你也要結婚生子啊。”
“我……我不結婚。我永遠都是主子的護衛。”
“你真是奇怪,我沒見過你這麼固執的護衛,那如果是北邪不要你了,讓你離開呢?”墨笙本來只是這麼隨便一說,誰知冷凝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連眼神都迷茫了幾分。
她吞了吞口水,“怎麼,我說錯話了嗎?”
冷凝沉默着,這個少女當然沒說錯話,如果不是她厚顏無恥的賴在主子身邊,主子是不會留下她的。
她這次受傷,也是咎由自取。
“沒有。”
墨笙給冷凝把衣服穿好,又給她打了一針,這才道:“你跟了北邪這麼多年,你覺得……他會喜歡我這樣的女孩子嗎?”
她是個單純的姑娘,很多話都敢直說,她也不屑於玩彎彎繞繞的把戲。
冷凝猛地屏住呼吸,“你、你喜歡……”
“我對他有好感是真的,不過我想試試。能讓我墨笙有好感的人,只有他一個。”墨笙脫**上的外套,開始收拾藥箱,“這話你可千萬別告訴北邪哦,我要自己告訴他。”
“我、我知道了。”
冷凝的身體好像被雷劈了千萬次,很痛,痛完了就覺得麻木。
她早就該清楚的,配得上主子的人,就該是這位墨笙姑娘這樣清純乾淨的姑娘,而不是她這樣手染鮮血、身份卑微之人。
墨笙前腳離開,北邪後腳就來了。
他推開門,看到冷凝眼角還有溼潤的光澤,不由沉聲道:“很痛?”
冷凝好想點頭,告訴他:是,我很痛,痛得都快不能呼吸了。
可她什麼也不能說。
閉上眼,冷凝語氣陌生道:“多謝主子關心,我已經好多了。”
“冷凝。”北邪蹙起劍眉,她這是怎麼了?
“主子,我已經完成了任務,可以回到你身邊繼續做你的護衛了嗎?”冷凝現在,只在意這個。
即便要再一次看到他把別的女人擁入懷裏,再一次接受這樣的凌遲,她也願意!
她只想留在他身邊。
北邪坐在牀頭的椅子上,伸出手,輕輕握住冷凝纖細冰涼的手腕,這樣的動作如此輕柔,“你只想做我的護衛?”
這個問題,問得那麼深沉,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