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前世今生,她從莊越口中聽到的第一句道歉。
真沒想到,一個她認爲從來不會道歉的人,竟然會因爲說錯了一句話而道歉。
可到底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上輩子,她一直仰望的,高高在上的這個人,突然之間,就好似跌落到了地上,跟自己站在了同一個平面上。
她不需要再擡起頭,艱難地仰望着他,在他面前,她不需要再小心翼翼地,戰戰兢兢地觀察他的每一次眉頭微動,每一次眼神微變。
甚至那薄薄的脣每抿一次,她都要提心吊擔的,會不會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對,所以讓他生氣了。
見她發呆,莊越小心翼翼地拉過她的手,將她送到副駕駛座上:“還生氣”
雲清微微搖頭,茫然地看着這個低頭幫自己捆安全帶的男人。
臉還是那張臉,俊逸雅緻,卻也棱角分明,雖然並不是面無表情,但沒什麼太多情緒變化,看起來有些淡漠。
可她仔細地想了想,又不是那種感覺了。
彷彿一抹四處遊離的風,突然就停在一處,不再捉摸不透了,不再似浮萍一般,抓不住了。
以前就算住在一個屋檐下,也彷彿隔着一個大海那麼遠的距離,可現在,她感覺,這距離近了許多。
他對她來說,不再是遠處那遙不可及的惹隱若現的山巒。
看得到,摸得到,感覺得到,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清爽好聞的香皂味兒。
“怎麼了”
見她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發呆,手還慢慢地摸上了自己的臉,莊越也是一愣。
臉上溫熱的觸感讓他整個人精神一震,眸子似黑曜石般澄亮耀眼。
就說嘛,成虎那小子不敢說謊騙他的。
他這張臉,還是挺有吸引力的。
莊越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得靠這張臉來吸引一個女人。
雲清清醒過來,連忙收回了手,此地無銀般放到了背後,臉頰發燙:“沒......沒事。”
“呵呵,沒事就好。”
莊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繞到另一邊,上了駕駛座。
“坐穩了。”提醒了一句後,啓動了車子。
一直到鎮上,車子裏都很安靜。
雲清是覺得剛纔自己的舉動太尷尬了,而莊越,雖然沒有說話,但時不時地就會轉過頭來看看她,嘴角的弧度一直沒有放下。
雲清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轉頭看向了窗外:“咳咳,楊軒我會自已解決,不用你插手。”
“什麼時候解決”
腦海中滑過不久之前,那小子糾纏她的畫面,莊越心裏十分不爽。
看着實在是太礙眼了,每次看到那欠揍的小子,他都想立刻滅了。
“該解決的時候就會解決。”雲清皺眉,揉了揉左胳膊,之前被楊軒抓狠了,現在隱隱有些刺痛。
莊越雖然在開車,但其實時時都在關注着她,見此,眉頭都快打結了:“你沒事吧”
雲清搖了搖頭:“沒事。”
莊越見不得她這副絲毫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樣子,伸手在她揉的地方輕掐了一把。
嘶
雲清痛得狠狠白了他一眼。
莊越卻絲毫沒把她的生氣看在眼裏:“還說沒事”
心裏有氣,打了方向盤,車子拐進了另一條去往西南方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