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初夢心中樂開了花，對不久之後的天璇書院之行期待無比。
不過，高興了沒一會，她很快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要是她去了天璇書院，那豈不是又是一個人了。
“姐姐也去吧，加入天璇書院，我們一起在裏面修煉。”
頓了頓，她又添了一句，道：“再把秦軒也叫上，大家一塊。”
趙秋月卻是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應下。
稍許，她臉上浮現一絲落寞之色，輕聲道：“我以前去過，沒能通過考覈。”
澹臺初夢一驚，道：“姐姐都沒通過，那裏的考覈難度很高嗎！？”
趙秋月笑笑，平復了一下心情，道：“其實也不是太難，只是……我資質不夠罷了。”
這次，即便澹臺初夢再呆也意識到趙秋月情緒有些不對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趙秋月，發現對方臉色確實不太好看。
然後，她趕忙開口安慰，笨拙道：“是那裏不好，沒發現姐姐的優點……”
“我也不去那裏了，我要跟姐姐一塊去找其它更好更適合修煉的地方。”
澹臺初夢很單純，也很講義氣，聽到天璇書院拒絕了她姐姐，頓時就更改立場了，不再憧憬那個地方，轉而要另找出路。
趙秋月擺了擺手。
她輕聲道：“不要執拗，也不必爲了我慪氣，去哪參加考覈都一樣的，每一處修行聖地都有自己的最低門檻，一般人進不去的。”
澹臺初夢癟了癟嘴，道：“姐姐很厲害的，不是一般人。”
她莫名覺得有些難過，爲姐姐覺得委屈。明明是一個天賦非凡的女子，卻不被認可，無法展翅，不得高飛。
她覺得肯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而且多半是誤會，只要解開的話，姐姐一定不會被所謂的修煉聖地拒之門外。
趙秋月倒是很平靜，或許是幾年來去了好幾個洞天福地都被拒絕，已經習以爲常了，雖然難免還是失望，但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
“在外人眼中，我或許很不俗，天賦驚人，但事實上，那只是個笑話罷了。”
“我在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入道境修爲了，家族上下將此事列爲一等機密，誰也不準外傳，那些長老們也將我視爲天人下凡……”
“我也是那樣想的，無論怎麼看，八歲就入道的天賦都太驚人了，就是與傳說中封聖證帝的強者相比都毫不遜色。”
“在長老們的影響下，我一度認爲，我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族，而是某位女帝、女聖的轉世。”
“可惜，一切都是臆想。”
“神話傳說一般的修行速度終止了，我遇到了瓶頸，卡在了入道境初期，往後的十年裏，從八歲一直到十八歲，沒有絲毫進步。”
“族中長老爲我想盡了辦法，查閱古籍，帶我遊歷四方，尋找隱士高人，甚至直接奔着修煉聖地去求那些聖地的長老，但都沒有效果。”
“得出的結論都是靈根平平無奇，修煉之路坎坷本就是理所當然。”
“有人猜測我之前修煉速度驚人是誤食了天材地寶，也有人猜測是以前某種氣運加身而如今散去了。”
趙秋月說的平靜，臉色不變，波瀾不驚，彷彿說的事情都發生在另一個人身上，與自己無關。
但澹臺初夢卻發現了，姐姐那雙清斂眸子的深處，有一抹無法掩飾的哀傷。
她是渴望找到癥結的，希望有朝一日失去的天賦能夠迴歸，只是不願意說出來罷了。
她不想讓外人看到她的脆弱，她不想讓身邊的人爲她擔心。
“姐姐。”澹臺初夢輕輕喚着。
趙秋月漸漸回神，發現自己似乎說的有點多了，她輕攏了一下發絲，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修爲踏步不前而已，天底下修行天賦差的人很多，有些連修行之路都無法踏上去，我比起他們算是很幸運的了。”
澹臺初夢搖了搖頭，十分用力。
不一樣的，完全不一樣的，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會有那種感覺。
痛苦不是來源於現在太平凡，而是來源於以前太超凡。
落差纔是讓人痛苦的原因，同樣是一夜之間散盡家財的年輕人，家中餘財無幾的人可以告訴自己損失不大，重頭再來，而繼承億萬家財的人往往會痛不欲生……
趙秋月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她覺得有些過於沉重了，很影響心情。
另外，這是她自己的事，不該將澹臺初夢也牽扯進來。
對方應該去參加天璇書院的考覈，而不該爲了所謂的義氣，錯過屬於自己的機緣。
“走，繼續轉轉，秦家還有很多地方我沒去過，你在這裏住了幾天比較熟悉，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帶我轉個遍。”
趙秋月說道，先一步走了出去，任由清風吹拂秀髮。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用心體會那一陣陣清爽涼意，感覺自己心中的鬱結之氣都疏散了不少。
“姐姐！”澹臺初夢再次叫住她，聲音提高了一些。
趙秋月轉過身看向滿臉清純的少女。
“我要幫你將原因找出來，然後一起去書院修行。”
澹臺初夢大聲說道，神色無比認真。
趙秋月微怔。
心中一陣暖流劃過。
隨後，她點了點頭。
“好啊。”她這樣說道。
答應的自然，十分平靜，並沒有當成什麼重要的許諾。
澹臺初夢微微泄氣，趙秋月答應的這麼爽快，讓她有種與人比試蓄力一拳結果卻打空了的感覺。她覺得姐姐是在敷衍她，只是隨口答應，以後不會讓她履行承諾。
“姐姐，我是認真的。”澹臺初夢有點鬱悶。
趙秋月笑笑，道：“我也很認真。”
“以後要是還沒法突破瓶頸，我就去找你，讓你替我想辦法。”
“所以，你過些日子去了天璇書院要好好修行，一定要儘快變得厲害起來，不然以後可沒辦法解決姐姐修爲不長進的問題。”
澹臺初夢聞言頓時嚴肅了起來，重重點頭“嗯”了一聲，將一對大木瓜拍的顫巍巍，一臉稚氣的保證自己去了書院一定好好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