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庶子奪唐 >第二十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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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色初亮,淡金色的陽光鋪灑於廣袤草原之上,散發出一種迷人的光澤,遠遠望去,竟彷彿秋日的麥田。

    早間的清風吹來,帶起陣陣波濤,輕撫着馬蹄,也送來了陣陣草香入鼻。

    看着熟悉的一切,待了四年的草原,原本李恪做夢都想離開的地方,就在他真的要離開的時候,這一刻竟突然多了幾分流連。

    也許人總是這樣,一個地方待的久了,哪怕原本沒那麼喜歡,在離別時也總會有一絲不捨。

    李恪策馬立於衆軍之前,感受着這種突如其來的愁緒,等了許久,沒有等來他想等的那個人,等來的只有一枚篦梳和一句已經離開的話。

    阿史那雲走了,有李恪的印信在,沒有人敢攔她,就在昨夜三更,李恪同她分別之後她便走了,只帶上了看着她長大的袖娘,留下的也只是這一枚篦梳。

    李恪說不出心中的這種感覺,不捨,愁緒,卻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各種情緒交雜在李恪的心頭,與四周凱旋歸國的大唐將士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竟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愁感的是什麼,在這裏,能叫他不捨和惦念的只有那顆鑲嵌在碧玉草原上的那顆明珠,那朵漂浮在藍天之下的潔白雲彩,但現在都已經離他而去了。

    阿史那雲走地急,自然是故意要挑在李恪出發前離去,原因李恪也清楚地很,但縈繞在心頭的這種感覺李恪卻遲遲揮散不開。

    他對阿史那與的感情是什麼樣的,李恪自己都拿捏不準,親情、友情,亦或是愛情?李恪自己想着,不禁都覺得好笑。

    友情不止,親情又不準確,愛情?可那只是一個十歲的少女而已。可偏偏就是這種叫他難以琢磨的感覺,在他的心裏亂竄,叫他不得自在。

    “殿下,該啓程了。”在李恪的身旁,王玄策對李恪小聲道。

    在突厥人眼中,王玄策只是小人物,頡利走的又急,故而在之前李靖劫營那日他和唐儉兩人倒是趁亂安然逃了出來,並未丟掉性命。

    “是啊,該走了。”李恪長呼了一口氣,似乎是想將壓抑在胸口的那道抑鬱之氣呼出。

    王玄策見李恪的樣子,安慰道:“殿下年少,將來之事尚不可言,殿下何必在此嗟嘆。將來殿下若嘗大志,何人不可得,何事不可爲?”

    王玄策見李恪的情緒似乎有些低沉,擔心他受此影響心態不振,於是道。

    李恪也知道王玄策的擔憂,李恪笑道:“先生多慮了,本王不過一時失神而已,無妨。”

    李恪的反應恰巧落在了一旁經過的蕭後蕭美孃的眼中,蕭美娘坐在馬車之上,掀起車簾對李恪笑道:“三皇子少年多情,可是想到了誰來?”

    李恪的心思,蕭後自然是知道的,李恪被蕭後這麼一問,臉上露出了一絲羞色。

    李恪笑道:“李恪年少,尚且不通此事,夫人何必拿李恪玩笑。”

    蕭後道:“少年風流又有何不何,我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我雖然年紀大了,但你們少年人的心思我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李恪道:“夫人聰慧,李恪豈敢在夫人面前自作聰明。”

    蕭後也見了李恪之前的模樣,對李恪道:“一時愁緒算不得什麼,少年人往後日子還長,你可不要忘了我答應過你的事情,莫叫我失望了。”

    蕭後曾同李恪說過,來日只要李恪能將他帶回大唐,她便將他引見於蕭氏族老,如今歸國在即,自然也到了蕭後兌現承諾的時候。

    蕭後的承諾李恪自然是記着的,李恪道:“夫人放心,李恪不是沉湎之人,回了長安後還有勞夫人了。”

    李恪清了清嗓子,直起了身子,極力拋開心中的那些念頭,彷彿一瞬間,那個意氣風發的三皇子又回來了。

    蕭後看着李恪的模樣,笑道:“如此纔是少年人該有的模樣。”

    李恪朗聲一笑,將心中的一絲愁緒隱在內心的最深處,自己一夾馬腹,直衝到了隊伍的最前列。

    “月黑雁飛高,可汗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李恪策馬揚鞭,跨於千里馬之上,一邊往前直奔,一邊高聲誦道。

    李恪的詩淺顯易懂,沒有太多晦澀的字眼,一下子吸引了四周所有人的注意。

    “好詩!”

    李靖出自隴西李氏,乃世家子弟,絕無不同文墨的武夫,自然聽得出詩的好壞,李恪的詩沒有太多華麗的辭藻堆砌,但卻極具味道,聽了李恪的詩,也不禁撫掌讚歎了兩句。

    李恪見李靖的動作,也勒住了馬頭,笑道:“既然藥師公喜歡,這首《出塞曲》便贈與藥師公了。”

    在李恪的身後,王玄策聽了李恪的詩臉上卻有些怪異之色。

    這不是李恪岑文本第一次聽李恪吟詩,此前他曾在李恪那邊見過所謂摩詰居士的《出塞作》,而如今有聽了李恪剛到吟誦的《出塞曲》,難不成這都是出自摩詰居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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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腳下,李恪率大軍遠去,就在距離李恪不過兩裏外的一處小山坡上,一個少女的身影正站在山坡之上,看着遠方的大軍,目不轉睛。

    “豁真,他們已經走了。”阿史那雲的身旁,袖娘見阿史那雲還看着大軍離去的方向,對阿史那雲道。

    阿史那雲點了點頭,回道:“是啊,父兄走了,他也走了。”

    阿史那雲說的輕鬆,但從她口中的一個“也”字,袖娘卻聽出了一種旁人難懂的寂寥。

    袖娘問道:“豁真既然不捨,爲何不前往送別?”

    阿史那雲搖了搖頭道:“我也是阿史那氏子女,汗室豁真,他力主送往離去本就是擔了極大的風險的,我豈能在衆軍面前露面,叫他爲難。”

    一件件事情之後,曾經嬌縱的少女已經學會了爲旁人考慮,不再是凡事只按着自己的性子。

    阿史那雲知道,這次李恪南下,他未來的路也不好走,甚至比她在草原來要難上萬分。

    “但願他能早日得償所願,登上了那萬人敬仰的位置你。”阿史那雲看着漸漸消失在視野中的唐軍,在心裏默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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