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庶子奪唐 >第六章 李泰布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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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勝業坊,魏王府,偏廳。

    偏廳之上,魏王李泰坐於上位,而在李泰的左右兩側,治書侍御史劉洎和劉樹義分坐兩側。

    “殿下,臣已從殿下之命,私下約見武家兄弟,把殿下交代的話同他們說了。”魏王府內院,劉樹義坐在廳中,對左邊上首的李泰道。

    李泰問道:“如何武家兄弟做何反應”

    劉樹義回道:“便如殿下所料一般,武家兄弟聽了臣之言後驚慌失措,巴不得即刻投於殿下門下。”

    李泰道:“你不曾透露本王的身份吧。”

    劉樹義小心地回道:“殿下再三囑託之事,臣豈敢不照辦,臣從始至終都未曾提及殿下名諱,武家兄弟必也無從知曉。”

    李泰道:“如此便好,日後你還要與他們多加接觸,還是老規矩,沒有本王的准許,斷不可泄露本王的身份。”

    “殿下放心,臣曉得輕重。”劉樹義聞言,連忙應了下來。

    李泰手中端着茶碗,輕輕地啜了一口,接着問道:“武元慶可有疑心”

    劉樹義如實回道:“臣與武元慶相識多年,其人色厲內荏,最沒有主意,被臣一陣恐嚇之下更慌了神,何來的心思再去多疑什麼。”

    李泰點了點頭道:“如此便好,若是此時叫武元慶覺出了什麼,終究還是麻煩。”

    劉樹義擡頭看着李泰,問道:“殿下吩咐,臣自當照辦,只是若是今日武元慶再問及此事,臣又該如何回他,還望殿下示下。”

    李泰並未回劉樹義的話,而是轉而對一旁的劉洎問道:“先生之意如何”

    劉洎回道:“先行應下便可,但這是一步長棋,不可急於一時,若是這步棋下地太急,放到了檯面上,被楚王知曉,有了防備,可就沒了一擊必中,斬蛇七寸的把握了。”

    李泰聞言,也知道了劉洎之意,沉思了片刻,回道:“武元慶之事,先不急於一時,當需慢慢圖之,他若再追問此事,你只管應下,但本王的身份仍舊不可輕泄,必要的時候給他一點甜頭便是。區區一個武元慶,諒他也翻不出本王股掌。”

    “諾。”劉樹義聞言,當即應了一聲。

    李泰吩咐劉樹義做事,自覺十拿九穩,但劉洎看着李泰同劉樹義說話時的神色,眉頭微皺,有些話雖未說出,但心中也覺着有些不妥。

    劉洎看得出,李泰對武元慶其人從心裏都不甚重視。

    其實在劉洎的謀劃中,武元慶乃李恪內兄,以武元慶對付李恪,本是扳倒李恪極爲關鍵的一環,最好的法子是由李泰親自出面,由淺及深,從疏到近,與武家兄弟慢慢結交,然後尋機納爲心腹,方可倚爲重用,對李恪一擊斃命。

    可李泰對武元慶這個遠棋卻不曾看重,只遣了劉樹義前往,甚至不想跟武元慶有太多的瓜葛。

    李泰瞧不上武元慶,其中的緣故劉洎自然清楚。

    縱觀李泰麾下,凡爲李泰所重之人,無非有二,或爲世家門閥子弟,出身清貴,或爲當世大儒,名動一方,李泰所用,絕無無名之輩,更無寒門庶族。

    李泰如此看重劉洎,引爲謀主,既是因劉洎才幹卓絕,更離不開劉洎的名望和他南陽劉氏的出身。

    而武元慶不過一紈絝子弟,一無盛名在身,二非世家子弟,這樣的人,李泰從骨子裏便瞧之不上,更遑論折節相交了,恐怕在李泰的眼中,就算是同武元慶多說幾句話,都是一種對自己的羞辱,自然本能地多加疏遠。

    劉洎知道,這是李泰本性如此,有意爲之,但同時,這也是李泰不得不爲之事。

    李泰所交,俱爲海內大儒,世家子弟,大多自重身份,若是李泰與武元慶之流相交,不止李泰本人不願,也會引起李泰身後的魏王黨衆人的不滿,李泰也不得不對武元慶之流敬而遠之。

    劉洎不止熟悉李泰,對李恪也頗爲了解,在劉洎的眼中,這便是李泰用人和李恪用人最爲不同之處,或者說是李泰不及李恪之處。

    李恪用人不拘一格,能叫麾下之人各得其所,岑文本還在祕書省校書,默默無聞之時,李恪便敢棄朝中大員而不用,拜岑文本爲師,這是劉洎至今都不曾想通的事情。

    至於李恪麾下,既有出身清貴的世家子弟,卻也有馬周、王玄策、蘇定方、席君買這些起於微末的無名之輩,這是李泰永遠都做不到的事情。

    這些事情劉洎雖知不妥,但往往也是無能爲力。

    魏王府中,李泰還在同劉洎、劉樹義商討武元慶之事,與此同時,武元慶也並未真如劉樹義所言那般全無察覺。

    “二郎,方纔你也在席中,你以爲李樹義所言,有幾分可信。”武元慶和武元爽出了平康坊,還在回武府的馬車中,武元慶便對武元爽問道。

    武元爽想了想,回道:“方纔劉樹義所言雖有些道理,但多憑臆斷,我以爲不可盡信。”

    武元慶點了點頭,贊同道:“不錯,二郎所思正與我類同,劉樹義今日所言有些反常,我們雖與二妹不和,但他當着你我的面說這些,難不成就不怕我們轉頭告知二妹,對他不利嗎”

    武元爽不解地問道:“兄長既知劉樹義另有所圖,爲何又還要應下劉樹義的話”

    武元慶嘆了口氣道:“劉樹義所言雖多是揣測,但也不無道理。二妹將與殿下成婚,到時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你我不早些尋好退路,如何能行。”

    武元爽道:“如此說來,方纔兄長是在隨口應付劉樹義了。”

    武元慶道:“二妹嫁於楚王,一步登天,將來她若是能容得下你我,你我便是楚王內兄,皇親國戚,自是最好,可二妹若是容下你我,做的太難看了些,大不了我們從了劉樹義所言,至少還有條退路。”

    武元爽問道:“兄長以爲劉樹義所言的貴人究竟是何人,當真便能護住你我嗎”

    武元慶思慮了片刻,搖了搖頭道:“這我也不知,劉樹義背後的那位貴人要拉攏你我,多半也是爲了朝爭,但楚王權重,朝堂之上能與楚王相爭的人不多,劉樹義雖掛閒職,但也貴爲魯國公,此人能以劉樹義爲馬前卒,想必也有些本事。”

    武元爽不安地問道:“那以兄長之見,咱們該當如何”

    武元慶道:“咱們日後待二妹還是恭敬些的好,在府中行事也多些小心,能不開罪楚王,便不開罪,可若是實在無法,劉樹義那邊好壞也是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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