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度設,身邊能出得上主意的也只有趙德言一人,趙德言之於大度設,便如當年諸葛亮之於流落荊州的劉備。大度設只盼着趙德言能憑其才略,助自己效仿突厥故事,崛起金山。
就在趙德言同大度設獻策的次日,趙德言便帶着幾人啓程南下,往太原而去,只是現在的大度設還不知,他倚爲臂膀的“諸葛亮”從頭到尾都不是他的人,他和夷男,和整個薛延陀,都不過是趙德言獻於李恪的晉身之資罷了。
金山相距太原千里之遙,再加之天降大雪,道路難行,趙德言幷州幾名護衛,連行十餘日纔到太原,到了晉陽城後已是月之末。
趙德言片刻不敢耽擱,到了晉陽城後,便直奔大都督府而去。
傍晚,晉陽城,大都督府外,李恪帶着薛仁貴並一衆王府衛率剛到府外,還未進門,便有守門的校尉上前道“大都督,今日午後,大都督出府之後便有一人來府上拜見,已在府中等候多時了。”
李恪問道“何人來訪,可曾表明身份”
校尉回道“末將問了,但來人不願通稟,只說是大都督故人,特來拜訪。此人末將不識,雖不知是何身份,但又怕誤了大都督的事,不變回絕,故而命人將他們領進了前院偏廳,現正有人專門盯着。”
李恪點了點頭道“你做的很好,本王親自過去看看。”
李恪說着,便往前院偏廳而去。
李恪私下的買賣不少,見不得光,不便叫旁人知曉的事情也有許多,李恪對此事並不意外,便徑直去了偏廳。
李恪原本還在想着如此隱祕的是何人,可當李恪剛到前院偏廳,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趙德言。
自上次李恪在長安見到趙德言,如今已時隔近一載,而且據李恪所知,現在的趙德言應跟着大度設在金山纔是,怎的到了大都督府
趙德言也算是李恪的人,李恪看着趙德言,本倒也有幾分親近,正欲上前打個招呼,可就當李恪上前後,卻看到了趙德言身後站着的幾個胡人,顯然是隨趙德言而來的。
“科布多大度設帳下趙德言拜見大唐楚王殿下。”趙德言上前,對李恪拜道。
這幾個護衛看似是隨趙德言而來,但卻不是趙德言的人,他們一來是護衛趙德言南下,二來便是奉大度設之命監視趙德言的一舉一動。趙德言便是擔心李恪漏了餡,故而搶先下拜。
李恪何等聰明,李恪看着趙德言的模樣,儼然是以大度設門下自居,與李恪不熟的模樣,李恪心中也有了猜測,趙德言如此,多半是因爲背後站着的幾個胡人。
李恪先是面露訝色,而後故作疏遠道“趙德言,原來你還活着,本王只當你在頡利被擒後已經死在草原了。”
趙德言道“勞殿下掛心了,小人在突厥亡國後便另擇名主,投了特勤麾下效力。”
李恪聞言,輕哼了一聲,道“你的死活與本王何干當初你在突厥沒少同本王爲難,今日你既敢來太原見本王,便不怕本王要了你的性命嗎”
趙德言陪笑道“殿下乃當世少有之賢王,寬宏大度,怎會同小人計較,豈不是失了身份。”
趙德言道“小人此來是奉特勤之命,來同殿下商議要事。”
“哈哈哈。”
趙德言話音才落,李恪彷彿聽了什麼可笑之事,高聲笑了出來,道“本王提兵十萬,節制河東,就算是夷男在本王面前也算不得什麼,更何況是你和大度設,你們有什麼資格同本王議事。”
李恪之言,帶着滿滿的輕蔑,趙德言聽着李恪的話卻能不動聲色,耐心道“小人人微言輕,自然沒有同殿下並坐議事的資格,小人此來乃是奉特勤之命,向殿下稱臣而來,還望殿下收錄。”
趙德言的話無論真假,李恪乍一聽來,都難免有些訝異。
李恪問道“此言何意”
趙德言道“特勤知殿下與夷男相爭於浚稽山,久持難下,特勤願投殿下門下,與殿下東西夾擊夷男,助殿下取了浚稽山。”
趙德言的話,倒是頗和李恪的心意,李恪想着趙德言的話,看了看趙德言身後跟着的幾名胡人護衛,李恪知道,只要他們在,他和趙德言便難把話說的通徹。
於是,李恪對趙德言身後的幾個胡人護衛道“本王議事從來不喜旁人在場,你們退下吧。”
這幾個胡人本就是奉大度設之命保護並監視趙德言的,李恪要他們退下,他們怎會甘願,他們帶頭的一人道“殿下,我等奉特勤之命隨身保護先生,恐怕不便離身,還望殿下勿怪。”
李恪擺了擺手道“無妨,本王府內,安全無虞,你們便退下吧。”
此番南下前,大度設對這幾個胡人是下了死命令的,領頭之人面露難色,還是堅持道“此乃特勤的吩咐,還望殿下體諒,不使我等難做。”
胡人中領頭之人的話入耳,李恪原本還算平和的神色竟猛地一下子變了,沉了下來。
“你們算什麼東西,也配同本王商議,就算是大度設在本王面前,也是要跪着說話的,你們也值當本王體諒”李恪盯着幾人,怒道。
幾人也不曾想到李恪竟會臉色突變,當着面也絲毫不給他們留半分情面,都說李恪蠻橫,目中無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領頭之人見李恪生怒,頓時慌了,他們奉大度設之命監視趙德言,可大度設可沒讓他們開罪李恪,若是李恪因此生怒,壞了好事,他們萬萬擔待不起。
領頭之人忙解釋道“殿下息怒,我等絕無此意,只是職責所在罷了。”
李恪輕輕一擺手,道“本王的脾性便是如此,今日若是不能合了本王之意,這事便不必談了,本王命人將你們丟出去便是。”
李恪說着,擺了擺手,似有命人動手將趙德言他們都丟出去的意思。
趙德言見狀,忙對身後幾人呵斥道“殿下已經動怒,你們還不滾去出,難不成是想壞了特勤的大事嗎”
事情的輕重,他們自然也分得清,李恪已然生怒,趙德言也放了話,他們哪還敢在此,只得告了聲罪,離去了,只留下李恪和趙德言尚在廳中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