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擡頭望着大樓的外牆。
只見一個身手矯健的男子,正沿着外牆往上爬。
男子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只要一個不心,就會摔下來。
“是君少”圍觀的人中,有人認出了君焰。
“君少怎麼會跑到這裏爬樓”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覺得不可思議。
工作人員趕緊跑去報告齊佐,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徒手攀巖上樓,萬一有個什麼,君家還不把醫院給拆了。
齊佐在辦公室休息了一會,注射了葡萄糖,感覺好了很多,一聽報告,趕緊乘電梯上十樓蘇然的病房。
那個病房有個外帶的陽臺,可以供不能下樓的病人呼吸一下外界的新鮮空氣,他徑直來到陽臺,剛好君焰也爬到了十樓,翻身躍進陽臺,兩人不期而遇。
“我不是來你的。”君焰剛一到陽臺上的時候,到一個人影,還以爲是蘇然,定睛一,才清楚是齊佐,大失所望。
他不是想打擾蘇然,只是想她一眼,真的一眼就好。
甚至都不讓她知道,完就走。
可是窗子上拉着全遮光的窗簾,他什麼都不到。
“蘇然剛睡着,不要吵到她。”齊佐壓低了聲音,無奈的說。
君焰見狀,沒有強闖,坐到了陽臺的圍欄上,齊佐以爲他要下去,倒是不怎麼擔心,他很瞭解君焰的身手,十層樓對君大少來說,就和玩似的,但君焰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只是坐在那裏。
“我等,等到她肯見我爲止。”這裏離蘇然最近,君焰捨不得走。
雖然不到她,但是可以感受到她。
齊佐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走了進去。
在齊佐關上陽臺門的那一刻,君焰目光如炬的了一眼病房裏,一個嬌的身形正無助的躺在病牀身上,似乎睡的很沉,裏面光線很暗,不清臉,只能從身型辨別出是蘇然。
這就是君焰來這裏的目的,在別處連這匆匆的一瞥都不到。
他不喫不喝,從早上一直等到黃昏日落,都沒有等到蘇然要見他的消息。
夕陽將要斂去最後一抹餘暉時,陽臺門忽然一響。
君焰外表上漫不經心,但精神一直高度集中,立刻回頭。
出來的不是蘇然,是齊佐,他手裏拿着食物和水,遞給了君焰,“喫點吧,不然我怕等到蘇然想見你的時候,你已經支撐不住了。”
君焰本來一點胃口都沒有,聽他這樣說,爲了蘇然,才勉強吃了一點。
“君少,我有件事想和你說。”齊佐好像有什難言之隱,猶豫着要不要說。
“你還和我見外”君焰在齊佐的肩頭捶了一拳。
他們從相識,是過命的兄弟,打過架,鬧過彆扭,最後又把酒言歡,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蘇然的孩子沒有保住,我很難過,我做過無數場手術,但這次之後我沒了進手術室拿起手術刀的勇氣,我甚至不想再當一個醫生,所以我想辭職。”齊佐在這家醫院傾注了很多心血,如果不是真的無法面對,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在這家醫院,齊佐不僅要做手術,還要負責行政工作,的確很累。
一直以來他的心願是當一個單純的醫生,國外的醫院正好適合他,他只要低頭做手術就好,別的什麼都不用管。
等他重拾信心之後,可以回來繼續當院長,也可以選擇當一名普通的專家教授。
齊佐很感激君焰的安排,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覺得愧對你。”
好兄弟不用過多的言語,君焰就明白齊佐的意思。
他是因爲沒有保住孩子而自責內疚。
“不是你的錯。”良久,君焰纔開口,是他自己的責任,他不應該那樣對蘇然。
但齊佐執意要離職,君焰挽留不住,終於同意了。
“這個是蘇然讓我交給你的。”齊佐將一個很大的白色醫用信封交給君焰,就轉身進了病房。
信封有些沉,裏面好像有很多頁紙,君焰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夕陽下山,陽臺上的燈亮了,他打開信封,首先到的是離婚協議幾個字。
君焰怔住,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反覆了好幾遍,才肯定的確是離婚協議,上面寫着他和蘇然的名字呢。
說是離婚協議,其實只有一張紙,蘇然什麼都不要,屬於淨身出戶。
在右下角的方向已經簽好了字,只是日期不是今天,是君焰告訴她兩人已經領了結婚證的那天。
原來她從一開始就想着要離開他了。
現在只差他一個簽名,協議就可以生效了。
後面十幾張紙是蘇然給他的信,也可以說是兩人近一年來點點滴滴的記錄,當然是從她的視角進行的記錄。
君焰不知自己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完的信。
蘇然的主要意思是說他脾氣暴躁,不近人情,不會尊重別人,她已經很努力的想要走進他的世界了,也微微動過心,但最終只有失望。
他們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
潔白的信紙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好久,君焰才反應過來,蘇然這是要和他離婚,還對他失望至極
不,知道蘇然恨他,打他罵他都可以,但是不能離開他。
君焰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也不管會不會吵到蘇然休息,拉開陽臺門,衝進了病房裏。
白色的病房內,病牀是空的,枕頭放在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上面,枕頭上是病號服。
蘇然走了。
君焰的一陣巨痛,手一鬆,離婚協議和信掉在了地板上,陽臺上刮進來的夜風將那些紙吹散。
他瘋了一樣在醫院裏找蘇然,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她只是換了房間,而後又把全市的醫院都翻了個底朝天,連私人診所都沒有放過,但就是找不到蘇然的影子。
君焰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她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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