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來了陳家的下人,吩咐他們煮了陳年的糯米,灑滿了屋子的四角,將窗戶封閉。然後拿出鋪子裏的香灰,在地上畫了個彎彎曲曲的圓圈。接下來拿毛筆蘸了硃砂,在圈外畫了一圈殷紅的符咒。
我把小女孩搬到了圈子裏,然後開始唸咒。
咒語響起,我手裏還拿着竹板,不停地敲打着。
很快,一縷黑氣冒出來,小鬼滿臉痛苦地抱着頭,我抓緊唸咒,想要把它抓出來。唸的急了,小鬼抓着小女孩脖子,惡狠狠地盯着我。
“不準念,不準念,我掐斷她的脖子。”
我投鼠忌器,生怕它做出出格的舉動,一時放慢了咒語。
洛風嘯說道:“它和小孩血脈相融,氣息相通,一旦被驅散,兩個都完了。”
陳老老來得女,對這個女兒很是寵愛,眼淚流下來,叫道:“洛先生,李先生,你救救我女兒,我什麼都答應你。”
“待會兒我進去,封了小女孩的靈竅,斷開與小鬼的聯繫。你手腳快點,這女孩很虛弱,閉氣久了就完蛋了。”
“等等,那你怎麼辦?地煞驅鬼陣裏頭力量很大,可是不分人鬼一起發作地。”
我一說話,陳老和陳小姐又眼淚汪汪地來求他。許龍生陰陽怪氣地說道:“這陣法裏煞氣很重,活人進去,很可能活不下來。”
他這麼說自然不是好心,而是害怕我們做法成功,越發突顯出他的無能。
洛風嘯笑了笑,衝了圈子內。我看他臉色發白,身體有些搖晃,顯然是被圈子裏的煞氣影響了。小鬼怨氣重,撲向他的脖子撕咬。
他被小鬼啃了脖子,像是沒有痛感,衝到小女孩身邊,一掌拍在她的額頭上。他手裏還拿起柳枝,沾了水,灑在小女孩臉上。
“快點動手。”
這小女孩氣息本來就虛弱,身體一鯁,像是斷了氣。小鬼有些搞不清楚,愣在原處。我急忙唸咒,驅鬼陣裏頭煞氣涌動,將小鬼給擒住。洛風嘯拿了符紙,趁機把她給裝了進去。
收了小鬼,我一腳踢花了陣法,趕緊把洛風嘯放出來。
“沒事吧,”我緊張道。
洛風嘯深吸一口氣,面色就恢復了正常,拍拍我的肩膀示意不用擔心。
我們把小女孩擡到牀上,洛風嘯拍打這小女孩胸口,替她揉搓背脊和四肢,恢復陽氣。我急忙點了安魂香,這香氣能夠滋養活人魂魄,彌補元氣缺失,有着鎮定安神的功效。
陳老對我們感恩戴德,連連道謝。
洛風嘯也不客氣,挑釁道:“連許家的高人都解決不了的小鬼好像也沒多難嘛?大概是我們運氣好,這人嘛,還真不能狂。”
陳小姐有些擔憂地說道:“洛先生,你們別意氣用事。許家雖然明面上只是個普通人家,但是他們在那一行勢力很大,他這個人心胸不大,肯定會記仇地。這樣吧,我準備一份厚禮送他,讓他面子好看,說不定就不會針對你們了。”
洛風嘯擺擺手,”沒事,這事我自有成算。”
我拿着符紙,給了陳老,說道:“陳老,這畢竟是你女兒,我也不好帶走。你把它放在神像前,每天三炷香,念往生咒,等有了七七四十九天,她就回陰曹了。這香不能是普通的香,必須是我鋪子裏的安魂香纔有作用。”
陳老連連點頭,急忙拿錢給我們。
洛風嘯沒要錢,說道:“陳老,恕我冒昧,我聽說你家裏有一柄祖傳的鐵尺,我也不要報酬,你把鐵尺借我用上三年。”
陳老有些猶豫。
陳小姐勸道:“爸,要不是洛先生幫忙,小妹就沒了。那鐵尺雖然是祖上傳下地,可我們拿着沒用,還不如借給洛先生。”
“但是你二爺說過,唉,好吧,但是我有個條件。你們拿了鐵尺,將來陳家遇到鬼怪,你們必須幫忙。”
陳家別墅後頭修着個祠堂,陳老拿出個木盒,裏面裝着把普通鐵尺,看不出什麼奇妙。洛風嘯拿起來,很滿意地點頭。
我們離開後,我推着他手臂,“你的目地是這把鐵尺吧。”
洛風嘯拿鐵尺敲了下我腦袋,“這是給你準備地,接下來你會遇到很多事,有些時候我可能礙於某些原因,不能夠幫助你,你要靠自己。”
沒想到是爲了我,我有些臉紅。
“你要走了?”我腦海裏突然冒出個念頭。
洛風嘯抱着胳膊,“怎麼,捨不得哥了?”
我吶吶不語,這些時候多虧了有他幫忙,驟然要走,心裏難免有些割捨不下。他拍拍我的肩膀,“我要去靈仰山,有事我會找你,你有事的話,別給我打電話,發短信就成,我看到了就回你。”
洛風嘯擺擺手,說走就走,消失在夜色裏。
我在冷風裏佇立了好一會兒,才知道他真地走掉了。
我回到鬼街,發現香鋪門口蹲着個破爛男人,拿着破碗,他激動叫道:“是你,你跑不掉,你說把手找回來給我,手臂呢?”
我情緒正是低落,忍不住惱火起來。
你這個死鬼真是夠黏人地,我施捨你,那是發善心,誰知道還沾上就甩不掉是吧?你都死了不知道多久,屍體估計都沒了,我到哪兒給你找手臂。
我打開鋪子,拿了些香燭紙錢,在門口燒了。破爛男人跑過去,深深嗅着,露出陶醉神情。
“拿了紙錢就快走,早點去陰曹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