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的霧氣越來也大,淹過腳踝和草叢,很快連樹梢都看不清了。
霧氣迷茫,前頭隱約有一些白光傳來,我們靠過去,才發現是一個白紙燈籠。有個年青男人提着燈籠,他坐在一塊石頭上,留着一條大辮子,估計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
他坐在那兒不動,但是別人卻不能忽視,他身上的煞氣太重了。
馬九千抓着我,低頭往前面走。
我猛地扯住他,他怔了下,還有些生氣,我指了指前頭。剛纔還是平坦的道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了一個溝壑,下面是一把把明晃晃的刀鋒,宛若刀山。
要是掉進去,肯定被戳的滿身窟窿。
我往後瞧去,背後的路也沒了,而是一條灰色的陰河,裏頭像是有許多陰魂在哀嚎,掉進去的話,骨肉都要化爲泥。
左邊燃起熊熊烈焰,火蛇逼近了腳掌,熾熱如火爐,逼得我們只能往他那兒去。
我掏出嘴裏的五帝錢,說道:“這個鬼本事擡高,我們鬥不過他,走,去聽聽他想要說什麼?”
馬九千聽我說鬥不過他,立刻哼了聲,眉宇間有些躍躍欲試。
“這位先生,你找我們有事嗎?”
馬九千忽然掙脫了我的手,朝他衝去,他一拳搗出,甚至帶起霍霍風雷。我心裏一跳,只要是鬼被風雷打中,絕對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男人伸出手掌,在馬九千胳膊上一敲,嘎巴,他額頭上頓時滾下豆大的汗珠。我看他臉色慘白,竭力忍着痛,骨頭肯定是斷了。
我急忙上去拉住他,說道:“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麼?我哥很厲害地,小心他來找你。”
男人笑了下:“我就是閒得無聊,想找你來說說話。他自己非要跟過來,還想對我下手。嗯,你說該不該殺掉他?”
馬九千是爲了我纔跟來地,我怎麼能讓他出事,嘆息道:“你這麼厲害,想做什麼就是什麼,何必來找我的麻煩呢。你說吧,想要我做什麼?”
這鬼不但厲害,心機也很深,居然拿馬九千來威脅我。我心裏也有盤算,要是他讓我做的事情簡單,我就答應。要是太難的話,我就先假裝答應,回頭去找洛風嘯幫忙。
男人他伸手一指,馬九千就暈了過去。我看他一勾手,我兜裏的碧顏珠就飛了出來,落到他手裏。
“跪下,給我磕三個頭。”
哈,我心裏惱怒,你算老幾,我只有給死去的爺爺磕過頭,憑什麼給你磕頭。
男人也不生氣,悠悠道:“這碧顏珠是你的?”
“對啊。”
“你是陰鬼派的傳人?”
這是洛風嘯替我弄的身份,我心裏隱約覺得有些不妙,但是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道:“是啊,我就是陰鬼派的當代傳人。”
我勒個去啊,我心裏頭有一千頭草泥馬狂奔而過,終日打雁終於被雁啄瞎了眼睛。我披着陰鬼派的皮到處惹是生非,終於把正主給惹出來了。
我神色尷尬,嘴皮蠕動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鬼到底知不知道王家村的事情啊,要是讓他知道是我把陰鬼派的傳人給弄死了,估計喫掉我的心都有了。
他見我不說話,神色玩味,忽然說道:“不認就不認吧,王家那些人資質太差,我等了好久,都沒有人能夠繼承道統,死了也不可惜。”
我心裏發顫,他果然知道王家的事情,不知道會怎麼料理我。
“你想學這個四瘟禍鬥術嗎?”
我有些搞不清這個鬼在想什麼了,他不怪我,還要教我法術。
“你有碧顏珠,就是陰鬼派的傳人,這個最厲害的法術自然要學。這是個威力強大的法術,火瘟,水瘟,刀瘟,還有個氣瘟,你要是學全了,想要打上玄陽真宮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將咒語教授給我,就提着燈籠飄然而去,周圍的霧氣也散了。這時候東邊泛起魚肚白,天都快亮了。
馬九千一聲痛苦喘息,甦醒過來。
“你知道那個鬼的來歷?”
“不知道,但是我聽說有個很厲害的鬼在靈仰山徘徊,每次出現時,必定要起大霧。折在他手裏的修道人不少,就連魚秧子都是被他弄傷地,你說厲害不厲害?”
他聽說我得到了四瘟禍鬥術,眼珠瞪得溜圓,半晌才說道:“原來是他啊,難怪沒有殺我們,你的運氣可真不錯,好好好。”
我覺得這個傢伙是在野外睡了一個晚上,腦袋發燒,要不然手臂都被弄斷了,還好好好呢,應該是不好不好不好吧。
我發短信告訴了洛風嘯這件事情,他回的很快。
“傻小,運氣不錯,下次遇到隆世,給他磕個頭。他比你活得久,還教你法術,給他磕個頭你不虧。”
我扶着馬九千去醫院接骨頭,他倒是硬氣,從頭到尾不吭一聲。
在病房裏我還遇到了一個熟人趙小貴,他神色蒼白,眼珠子佈滿血絲,興奮地叫道:“我發財了,哈哈,我是億萬富翁,我還有好多美女陪着玩,一天換一個。”
有個女護士給他掛點滴,他就去摸人家屁股,抱着不肯鬆手,叫道:“我是富翁,我有錢,你快來陪我啊。”說着,拿出一疊紙錢給人家,被女護士罵了一聲神經病。
看來真是病的不輕,丹陽居士和宋小茹一起把他摁住,女護士尖叫着跑掉了。
相生鏡真是可怕,一旦勾動心魔和慾念,就會讓人越陷越深,直到死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