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時雨恨恨道:“大概六十年了吧,我每天都在地獄中受折磨,身上痛,心裏更痛。清微派當年多興盛,那麼多的弟子,那麼多的法術,都完了,我好恨啊。”
他的表情扭曲着,許久才逐漸平復下來。
宗時雨把大印拿給我,我急忙推拒,這麼重要的東西給我幹嗎?他說道:“陰曹時認印不認人地,有了這枚大印,你就有了酆都大帝一樣的權力,甚至連閻王爺都奈何不了你。”
他說的沒錯,我的確心動了。我心裏也清楚,這枚大印最多能用兩三次,到時候陰曹肯定會發覺不對。就算是這樣,那也是難以想象的權力。
“這個印給你,你拿着它纔有大用。”
“你不是要找龍門魁首報仇嗎?有了大印在,會輕鬆很多滴。”當年清微派還在,你都鬥不過,如今變成孤魂野鬼一個,更加不是人家的對手。
他深沉一笑:“我自然另外還有打算。大印不白給你,有個條件,你要做清微派的弟子。”
原來是這樣,我還是搖頭道:“我是陰鬼派的弟子,恐怕讓你失望了。再說,我是個鬼,道門能收鬼做弟子嗎?”
宗時雨哈哈一笑,說道:“你是個活人吧。你手上的指環我見過,那是茅山派的法術。”
“你知道了?”我有些喫驚。
“放心好了,我也是剛纔藏在你身上,才發現你是個活人地。”
宗時雨嘆着氣,露出緬懷神色。
“本來按照規矩肯定不行,但是清微派都沒了,規矩還有什麼用?我看出來了,你身上也有茅山派的法術。我收你做清微派的弟子,把掌門大印給你,法術統統都教給你,你將來重立這一派就行。”
原來是這樣,那我倒可以答應他。
“你不是恨修道人嗎?”
宗時雨傲然道:“我恨得是玄陽真宮和龍門魁首,又怎麼會牽連無辜?再說了,你也是茅山弟子,清微派跟茅山派一向走得近,我也不會對你下手。”
我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宗時雨見我答應,流露出歡喜的神態,說道:“現在一切從簡,等回到陽間,我領你去拜清微派的祖師爺。”
“你把大印偷走,就不怕別發現嗎?”我還是有些擔心。
宗時雨陰測測道:“放心好了,我早就拿了一枚假的放在那兒。不要用兵時,誰也沒資格動用它。”
我一模口袋,果然少了個城隍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給摸走了。
“現在是轉輪王負責虎躍堂,就算被發現了,也是他頭疼。”
這時候,外面來了個女鬼,是白天來過的那個。
這次她語氣好多了,跟我說道:“先生,我家小姐請你去碰個面,就在前頭茶棚裏頭,不遠,希望你能賞光。”
深更半夜來找我?不會真的有事吧。
我來到茶棚,裏頭坐着個紫色羅裙的美麗少女,輕紗蒙面,膚光凝脂,一根紫色絲帶繫着勾魂奪魄的腰肢。
她起身盈盈行禮道:“小女子是流雪,上次未曾和尊客蒙面,這次特來一晤。”
她讓女鬼在外頭守着,說道:“白天就想請您見一面,可惜錯過了。我是想提醒你,秦傲設計了一個圈套打算陷害你。”
我心裏唏噓,沒想到是這麼回事。
流雪捂着嘴,咯咯嬌笑道:“沒想到李敢先生進了虎躍堂,還能夠全身而退,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她一笑,當真是嬌美楚楚,我有些不好意思道:“錯怪了姑娘好意,真是抱歉,可是你爲什麼幫我?你急不怕得罪了秦傲?”
她一個孤身弱女,雖然名動酆都,到底是個被壓迫的女鬼,怎麼敢得罪轉輪王來幫我呢?我跟她可沒有這麼大的交情,我突然問道:“難道你認識我哥?”
“你哥是誰?我並不認得,”流雪搖搖頭,然後說道,“我幫你,那是因爲他在幫你,我想盡一點綿薄力氣。”
他是誰?流雪說的含糊不清,只是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愛慕。
外面有打更的聲音傳來,流雪匆匆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出來了。接下來還有兩場考試,一場考察斷案,一場考察法術,你要小心,秦傲一定會針對你地。”
外面忽然傳來女鬼的叫聲,“裏頭被包了,你不能進,哎呦。”
一個黑袍惡鬼進來了,居然是顧長風這廝?
他先是惡毒地盯着我,看到流雪這等絕色,眼裏淫光閃爍,叫道:“我說怎麼還有女鬼在外頭守着?原來裏頭有一對狗男女,半夜三更出來偷情了。”
我皺起眉頭,喝道:“嘴巴放乾淨點,誰是狗男女。”
“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吧,”這廝得意道。
“總比你半夜偷襲來得強,上次毀了你的巫毒娃娃,教訓還不夠嗎?小心連命都保不住。”
我讓流雪先走,這廝攔着門口,叫道:“不準走,嘿嘿,見者有份,這麼漂亮女鬼你玩了,也該給我來玩吧。”
看他色眯眯米的噁心嘴臉,伸手就去抓流雪的胸口,我拿起道法尺就打了下去,他飛快地退開了。
“小氣是吧,那誰也別想玩。”
他陰險笑起來,然後大叫道:“快來呀,這裏有狗男女在私會了,哈哈,大家快來看。”
這廝真是太不要臉了,要是流雪被認出來了,肯定惹起很大的麻煩,甚至引來秦傲的猜疑。我念着金煞法術,幾把長刀劈過去。
顧長風拿出個漆黑的玉如意,咔嚓,就把長刀給打碎了。
玉竟然比我的刀還硬,顧長風得意道:“這可是我最寶貝的烏茅玉如意,你這點法術還不夠看。”
“是嗎?那我的法術夠看嗎?”
一道鬼影從他背後冒出來,手裏拿着個鐵籤去戳他,這下偷襲十分陰險。顧長風有些慌,但還是鎮定地舉起玉如意,一磕,鐵籤就斷了。
鬼影嘿嘿一笑,左手快速伸出,又是一根鐵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