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文聖明的侍女小綠,她衝我行禮,道:“李霖,我家少爺讓我來問一問,他拜託你的事情考慮如何了?”
文聖明暫時不能得罪,不妨穩住他。我想了下,說道:“想要去陰曹撈人,我可以去試試。”
小綠剛露出歡喜神色,我就潑了盆冷水,說道:“但是陰曹官吏衆多,肯定要上下打點,我身上沒錢,你有沒有準備好東西?”
她的臉色難看起來,皺眉道:“我家少爺請你辦事地。”
“沒錢很難。”
這是大實話,文聖明是魁首的親傳弟子,龍門派這一輩的領軍人物,要說沒錢沒財,我是不信的。他找人辦事,自然要付出點代價,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小綠氣呼呼地走掉了,生氣道:“你不想幫忙就直說,我家少爺生氣了,你可就要倒大黴了。”
我心裏無語,這主僕倆真是叫人無語。
到了第二天早上,朱宇給我發了條短信,說是老家有熟人來找我。這是我們約定好的暗號,熟人就是洛風嘯,他找我,我找他,就是通過朱宇傳遞消息。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知道具體的內容。
我想要下山,剛出了住所,就被兩個道人給攔住了。
“站住,現在不準下山。”
這是在外頭蹲着我嗎?我沒好氣道:“我不是龍門派的弟子,不受你們的規矩管,滾一邊去。要不然我就告到方丈那裏去。”
道人氣急,又沒有理由在駁斥我。
“對了,這會兒是上課時間,你這不是去精舍的道路,不準曠課。”我一下子皺起了眉頭,這個道人拿住我的痛腳,叫道,“你要是逃課,我就去舉報你。”
我心裏鬱悶。
有個女人走過來,說道:“不準攔着李霖。”
我一看是嶽講師,她衝我露出和煦笑容,還眨了下眼睛,說道:“我是苦讀精舍的講師,我有任務安排給李霖去做,你們沒理由攔着。”
兩個道人這下沒法子,急匆匆地溜掉了。
我謝過嶽講師,她說道:“多大的事兒,龍門派明面上不能爲難你,就從一些小事情下手,故意噁心你呢。”她又催我快走,說道,“別耽擱,那兩個人肯定是通風報信去了。”
“講師,多虧有你幫助了,謝謝。”
我轉身離開,心裏對她的懷疑更大了。唐月說過,岳家的人都很古板,嶽講師的表現有些過了,反而讓人起疑。
我來到鷹潭,直接去了朱宇家的旅館,果然發現後面有小尾巴綴着。
朱宇跟我拍了下手掌,道:“東西準備好了,以後就不要這麼麻煩了。”他領我進了後頭一個小屋子,裏頭香菸嫋嫋,擺着個空蕩蕩的神龕。
他請了一尊神像過來,看起來猙獰恐怖,顏色青紫,倒像是個鬼物。我狐疑道:“這東西管用嗎?”
我有些好奇。
“那個土夫子我認得,以前也是這一行數得上的,可惜一次不長眼,刨了個血糉子的墓,下去的人都死光了,這家就敗落下來了。要不是家裏沒錢了,也不會把這好東西拿出來。”
血糉子是行話,是指那種死後怨氣深重的殭屍,一般人應付不來。一旦被活人生氣驚動,可定是要見血地。
我端起神像看了下,惡鬼雕琢細膩,倒像是活的,透着很冷的陰氣。
“這東西帶着邪氣,要不是遇到我,過幾天,他就給折磨死掉了。我花了好大價錢買下來,一共二十萬呢,我過了手,就收你百分之一的手續費。”
我瞪了他一眼。
朱宇翻了個白眼,說道:“我這跑前跑後地,辛苦費都沒跟你算呢。再說了,佈置法壇的材料都沒有收你錢呢。”
“熟人你都黑,你可別說這個鬼東西值二十萬。我從龍虎山能拿來更好的,不許騙我。”
朱宇嘿嘿一笑,“你就給我賺點嘛。”
我把神像擺進了神龕,嘴裏開始念金光神咒,一直反覆唸了七八遍,神像上泛出瑩瑩的光亮,算是開光成功了。朱宇拿來黑米,灑在屋檐下,用白米灑在門後,門前灑了三碗無根水,免得惹得孤魂野鬼闖進來。
有了這座法壇,就能直接下去陰曹,免得還要到外面找土地廟。
我念着離魂咒,鬼魂透過神像,直接來到一處漆黑的空間。周圍灰色霧靄漂浮着,我一頭撞下來,剛好遇到了兩個鬼差。
他們押着一羣鬼物,正要往城隍廟去,看到我時吃了一驚,喝道:“你是修道人,怎麼敢擅自闖進陰曹,好大膽子。”
說着,兩個鬼差就拿鐵鏈來拘我,我這會兒是鬼魂下來,急忙避開去。我拿出城隍爺給我的令牌,喝道:“看清楚,這是什麼?”
鬼差神色驚慌,急忙跟我道歉,“大水衝了龍王廟,請你別怪罪。”他們陪着笑臉,殷勤地引着我去城隍廟。
到了陰曹,城隍爺聽說我來了,特地把我拽了去,拿出新寫的劇本,讓我看看有沒有什麼瑕疵。我這會兒急着找洛風嘯,哪裏有空和他糾纏。
我粗略看了下,說道:“乍看起來,倒是不錯。只是細節處,我得細細的推敲,才能給出意見。”
我這樣推脫,本來以爲他會生氣。誰知道城隍爺一拍大腿,哈哈道:“我就知道找你就對了,我給你幾個同僚看,他們只是說好,卻指不出我的不足,還是李霖小兄弟慧眼獨具。沒事,你把劇本拿去看,慢工才能出細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