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起我認得，帶他一起走。”
程起還在地上畫着奇怪的陣法，眼神很執着，又透着迷惘。聽說我要帶他走，他神色有些驚慌，叫嚷道：“他就在外頭，我不出去，出去就要死，不要不要。”
他縮在角落裏，痛苦地抱着腦袋。
誰在外面？我朝外看去，什麼也瞧不見。老道倒是機靈，立刻派了惡鬼出去察看着，結果外面一點異樣都沒有。
“他在外頭，突然拿劍來殺我，我不走，不走。”
我有些明白了，他的腦袋受傷了，記憶恐怕還停留在死的時候，以爲外面有人在埋伏着他。
聽到他不肯走，老道急了，哀求道：“道友，你想個法子把他帶走吧，他不走，這裏的陣法會越來越厲害，我們永遠也沒法子離開。”
我吼他說道：“沒事，外面沒人，你跟我走，我會保護你地。”
程起嘻嘻地笑，摸了下我的臉，我以爲說動了，誰知道他突然說道：“你騙我，你打不過他，我們兩個出去會一起死。”
我無語了。
你腦袋都壞了，人還沒傻嘛，我心裏吐槽起來。
他攤開手，說道：“我又餓了，給我鬼丸子，我要喫。”
我心裏一樂，又拿鬼丸子去騙他，這廝丸子吃了，甩給我一個後腦殼，繼續研究自己的陣法了。
我有些束手無策，這怎麼騙？程起看着是個傻瓜，但是做事很有準則，不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我跟他磨了一晚上，到了天亮，鬼物全都躲掉了。
隔壁的男人睡到天亮，夜裏那麼吵，他都沒動靜。
看到我沒事，他眼神有些驚訝，說道：“行啊，你小子有點本事啊？住進了這個牢獄，居然還沒死呢？”
“你夜裏什麼都沒聽到？”
他咧嘴說道：“閒事不聽，不管。被關到這兒來的，能有幾個好人，真有那份善心，早就死掉了。”
我正要給洛風嘯發短信，昨天抓我的執法衛士來了，他看到我好端端地，神色閃過一絲詫異，但是裝的若無其事。他拿了棉被還有喫喝過來，說道：“李霖，你暫時要待在這兒，我給你拿點用度過來。”
他是蚩生院的人，難道不知道這個牢獄的古怪嗎？他故意把我關在這兒，恐怕就是想借程起的手弄死我。如果今早我死了，這棉被大概就是給我裹屍用地。
執法衛士試探道：“你昨晚沒有碰到什麼吧？”
我嘻嘻笑起來，說道：“沒有，一切太平。”
“哦，”他有些失望，然後緊張兮兮地說道，“李霖，我告訴你一個祕密，這個牢獄裏有個可怕的惡鬼，你要多家小心。”
我心裏發笑，說道：“你提醒我，就不怕得罪人？”
“那是上面大人物的吩咐，我也是照辦，我雖然是個執法衛士，但只是個卑微的小人物。就跟當初你在駱縣一樣，你肯定能瞭解被壓迫的心酸。”
我嘿嘿冷笑，搖頭拒絕了。
執法衛士又勸說了我幾句，我全當耳旁風了，他沒法子，只好搖着頭走掉了。
“對了，你有個朋友一直在外頭吵嚷着要見你。”
到了下午，有人進來了，居然是計瞳。
她撲過來，隔着鐵柵欄，激動道：“李霖，你沒事吧，有沒有受苦？”
我搖搖頭，笑道：“沒事，這裏有幾個惡鬼，不是很太平，不過我也不怕。”
計瞳紅着眼圈，擔憂道：“你別騙我，地牢裏死了好多人，怨鬼是很可怕地。我找師父幫忙了，讓她想法子把你早點救出去。”
我嚇了一跳，想要整我的是文聖明，紅楓道長雖然是清靜派的長老，恐怕也佔不了便宜。
“別，千萬不要驚動，我待在這兒真的沒事，你看我不還是活蹦亂跳地。”
計瞳搖搖頭，說道：“我還有個消息要告訴你，玄陽真宮已經頒發了殭屍地窟的消息，就在兩天後，必須要本人到場報名。你要是一直被關着，就要錯過這個任務了。”
我差點跳起來，這廝也太陰險了吧。要是我沒法子離開，豈不是錯過了這次機會。
枉費我之前籌謀的那麼多，人家只是動了個小手段，就教我功敗垂成。
計瞳說道：“我師父去龍門派找了魁首，他說只要你把魃女還回來，就可以放你出來，也會讓你參加殭屍地窟的任務。”
我心裏變得焦躁起來，難道要捨棄小雪？要是沒法子去地窟，洛風嘯想要的陰陽玉佩怎麼樣？
一口陰風吹在我脖頸上，凍得我哆嗦，整個人都冷靜下來了。
是程起。
這會兒是大白天，還有一縷陽光透進來，他渾若無事，伸展了手腳。估計是這個還陽陣在庇護着他，他四處活動着手腳，但是沒有走出牢獄的範圍。
我問道：“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計瞳奇怪道：“李霖，你在跟誰說話？”
計瞳可是修道人，難道她看不到程起。程起目光清明，自得道：“在還陽陣裏，我幾乎是無所不能地，所以你要明白，我是不會跟你走地，否則很可能被殺掉。”
他指着計瞳，說道：“沒發現嗎？這是個冒牌貨。”
我睜開天眼，計瞳還是好好地，發現不出端倪。
程起在我眼前一拂，計瞳的臉像是扭曲了，不斷地變化着，最後變成了一個豔麗女人，是田汝華，我差點叫出來。這易容變裝的功夫真是巧奪天空，我跟計瞳這麼親近，忽然都沒有發覺異樣。
“這女人是天門的殺手，你別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