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個眼色,有鬼差塞了點紙錢給她。誰知道這女鬼脾氣很剛烈,怒道:“我又不是乞丐,我生前也是富貴人家的小姐,豈能受嗟來之食。”
我心裏嘆息,這也是個執念深沉地,難怪一直沒法出去。
“換個人問問。”
女鬼忽然又回來了,說道:“以前枉死城的鬼差很囂張,脾氣又壞,你是不一樣地,我就告訴你吧。”
她的話讓我頗爲喫驚。
“這個遲餘鑫是吉光宗的掌門,生前很厲害,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背上了背叛道門的罪名,就被執法衛士給活活打死了。我聽說,他像是得罪了龍門魁首。”
吉光宗?這個門派我倒是沒有聽說過。我謝過女鬼,這次紙錢是作爲酬勞給地,她欣然接受了。
“去,摁住他。”
既然是龍門魁首的敵人,自然可以拉攏。
幾個鬼差撲過去,竟然摁不住他。遲道人雖然發着狂,畢竟是一派掌門,死後法術還在。幾個鬼差都搞不定他。我竄過去,一掌拍中他的腦門,念着靜心咒。
他神色變得平靜下來,嘆了口氣,向我道謝。
“多謝這位鬼差,我失態了。”
看他失望地要走,我說道:“你跟龍門魁首有仇,我也是,要不然我把你帶出去?”
他先是歡喜,然後失望,指着城門後的一塊牌匾給我看。一般牌匾都是掛在外頭,這塊是掛在裏面地,難怪我剛纔沒有注意到。
上頭有鬼文寫着幾個字。
“怨氣不消,永世沉淪。”
“只要進了枉死城,如果怨氣不消散,那就沒法子走出去地。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你幫不了我。”
我心裏失望,本來還打算打開城門,把鬼物都放出去,現在看來是癡心妄想了。
我找了個地方坐下,問道:“你能跟我說說嗎?和龍門魁首有什麼愁怨,還有那個吉光宗,我都沒有聽說過。”
遲道人立刻激動起來,說道:“不可能,吉光宗可是道門的大派,魁首答應過我,會把它提拔爲八大長老,你在騙我。”
我把身份亮出來,道:“我是遊魂司的統領,沒有必要騙你。現在何家落馬,許多人都卯足了勁,想要搶奪這個席位。但是我根本沒有聽說過吉光宗,恐怕早就覆滅了吧。”
這倒不是我胡說,神意門,陰鬼派都被他逼得凋零,估計吉光宗也是這個下場。
他呆愣愣地,怒吼道:“他騙我,騙了我。”
我又念着靜心咒,把他安撫下來,遲道人痛苦了好久,才問道:“你知道白玉京嗎?”
“你居然知道?”我有些喫驚。
遲道人緩緩道:“吉光宗的開派祖師是茅山派的記名弟子,學成後,就創了這一派。當初茅山派落敗,龍門魁首不知道怎麼得到了一卷經書,裏頭就是關於白玉京的事情。他就找到了我,要我幫助建造白玉京。”
遲道人說的簡單,我卻能感受到其中的驚心動魄。
“他當時給我許諾更多,捧得我意氣風發,糊里糊塗地跟他做了不少錯事。後來白玉京的一件關鍵寶物失竊,他懷疑是我乾的,找了個理由就把我殺了。”
與虎謀皮,不過如此啊。
遲道人嘆息道:“龍門魁首疑心重,估計是爲了尋找那件寶物,纔對吉光宗下手了,我是罪人啊,都是我的錯啊。”
看他眼珠子變紅,我急忙唸咒,他這次冷靜地很快。
“多謝你給我帶來了這個消息,我腦子清醒多了,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去了。”
能夠壓倒執念地,除了解脫,還有仇恨。
“你單槍匹馬,什麼都做不了。等你出來,可以先來找我。”
遲道人向我道謝,就走掉了。
我繼續往裏走,這裏的鬼物越來也多,簡直數不清地。我嘆了口氣,想要把這裏給清空,要等到猴年馬月啊。
“嗚嗚,嗚嗚,”前頭突然傳來了哭泣聲,是個年輕女孩。
看她穿着襯衫和牛仔褲,看起來是新死不久地,她身旁圍繞着好幾個惡鬼,嘻嘻哈哈地在逗弄她。
她的神色很慌亂,衣服也變得破破爛爛地,不停地在哭着。看起來是新死不久地,我問鬼差道:“她是誰?怎麼進來地?”
鬼差拿着個簿子翻看,卻找不到她的名字。
我氣得要罵人,這也太混了,倒是胡長平說道:“有些人死的不明不白地,一時查不清楚,怕這些鬼鬧騰起來,會干擾陰曹運作,也會押送到枉死城來羈押。”
“那總得有個名字吧。”
胡長平有些尷尬道:“還有些人是被厲害惡鬼害死地,陰曹也察不動,只能先丟到這兒來,以前都是這麼幹的。”
什麼察不動,那是不敢查吧。我心裏惱火,這不是增加我的負擔,一定要剎住這股歪風。
看那個女孩可憐,我正要動手救人,那邊惡鬼突然飛快跑走了。
女孩急忙跑起來,卻被一股黑霧飄飛過來,裏頭出來個兇戾的白眼惡鬼,把她給撲倒了。
這廝很是兇戾,旁邊的惡鬼離得遠遠地,他桀桀叫道:“來了個新鮮小妞,正好給我吃了。”
“孽障,還不住手。”
有個鬼物突然跑出來,他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但是露出裏頭的道袍邊角。他雖然掩飾的不錯,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個活人。
活人居然還能出入枉死城?我心裏大爲奇怪。
白眼惡鬼勃然大怒,拿出一把大刀,和道人拼殺起來。這道人本事不高,但是手裏拿着個厲害的招魂幡,每次搖晃,都能撕掉惡鬼一縷魂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