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喫我。
尤其是他逃走時,拋下了一句狠話,說:“洛風嘯,你這具身體快到極限了,法術會越來越弱,你護不了李霖多久,咱們走着瞧吧。”
我急忙扶着他,被六定殺人書的詛咒纏繞,他的臉色白的像紙一樣透明。尤其是黑影掏兇的一擊,連玉衣都打破了,心口的地方往外冒着絲絲黑血。
他比我想象的傷的還要重,從我遇到他以來,還是第一次瞧見洛風嘯這麼狼狽。
我運起元降齋法,幫他把詛咒壓制下去,洛風嘯輕聲笑道:“李霖,別浪費法術,我死不了,去把他們收拾了。”
我勉強鎮定下來,盤算着局勢,六定殺人書沒有奏效,對面的手段告罄。趙婉被洛風嘯打傷了,無力在插手了,我這邊人手更足。
楚一飛拿着個黑色笛子,嗚嗚吹着,聲音帶着幽怨纏綿。陰兵得了號令,齊齊朝我們圍來,一步步地縮小了包圍圈。
這廝全無了往日的深沉和虛僞,撕破臉皮後,只剩下狂暴。
“我連六定殺人書都用上了,這可是靈界的殺人祕寶,從來沒有落空,洛風嘯,你怎麼會不死呢。”
我忍着頭疼,看着這些陰兵靠過來,冷聲道:“你想靠這些陰兵來對付我?”
“李霖,還是李敢,不要裝蒜,你還不是轉輪王,號令不了這些陰兵。”他得意地舉起笛子,說,“有這寶貝在,他們會一直渾噩着。”
這是要靠人海戰術嗎?
我把絕陰幡拿出來,發出一道精光來,把天下的烏雲都打破了。一列列鬼物踩着整齊的步伐出現了,這是嚴家的全部家底,鬼帥,鬼王,還有近一萬的各色厲鬼。
楚一飛神色微變,喝道:“真有你的,居然還有這件寶貝。”
還沒完呢?
谷城的道門前輩也來了,他們人數不多,只有寥寥五百來號人物,但是通身的氣派比起上萬的陰兵都要來的氣勢凌厲和霸道。
丹成子打了個稽首,道:“百年不見,原來青天主人竟然轉世了,就讓老道來討教一番。”
“這,”楚一飛露出就驚惶神色,好像有有些害怕。
就連九頭獅鷲,都收起了翅膀,神色有些萎靡。
看他面孔扭曲,我心裏有些自得,這本來是我挑戰龍門魁首的家底,足夠在道門大會上稱雄,提前拿出來料理你,也讓你死得其所。
“認輸吧,我給你留個全屍。”
對面那些迷了魂的陰兵根本不可能敵得過,質量和數量都是我這邊佔優,沒有道理會輸。
楚一飛低着頭,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李霖,你的確很強,但我是你的剋星,以前是,現在也是,你沒法子贏得了我。”
我心裏掠過不妙的感覺。
“上,殺了他。”
我揮揮手,鬼物兇狠地撲出去。
咔嚓一聲大響,地表在震動着,假扮山神的厲鬼急匆匆叫道:“李霖,不好了,底下有古怪,快點把你的鬼物收起來。”
他剛說完,山林就轟隆塌陷了。
晦澀的咒語響起來,像是古老的祭祀,黑洞裏噴薄出五彩的霞光,蔚爲神聖,衝出了地表來。
有個閻王爺在地下,他把地獄打開了。
只有我哥才能力壓閻王爺,把地獄給硬生生地閉合掉,但是他受傷了。我發出大叫道:“我是遊魂司的李敢,誰在下面,有種出來。”
地下傳來個一聲冷厲的聲音,叫道:“李敢,洛風嘯是陰曹追緝的要犯,你居然與他爲伍,當真是可惡。”
我神色一窒。
這個閻王爺變了聲,嗡嗡地聽不出來歷。他催動法術,黑洞裏霞光噴出地面,把我的鬼物全數捲了起來,拖進地獄裏頭去。
地獄是陰曹的本源,本該就是鬼物的歸宿,這個閻王爺突然雷霆一擊,就把我的大半鬼物都給打散了,秋風掃落葉般捲走了。
我發出憤怒大叫,把絕陰幡張了開來。
丹成子他們法術高深,還能夠擺脫,及時回到幡上來,但是嚴家的那些普通鬼物就沒有這般運氣了,直接就被吞噬掉了。
我眼睛都在滴血,這下損失大了。
“你這個遊魂司統領在地獄耀武揚威,不把諸位閻王爺放在眼裏,所依仗的無非是你身邊的這個男人罷了。如今洛風嘯受傷慘重,合該叫我擒拿這個狂徒。”
楚一飛高聲叫道:“請動手吧。”
這聲音陰冷道:“不錯,小子,你果然幹得不錯,沒想到我舍了上萬的陰兵,真的叫你有法子傷了洛風嘯。”
我心裏喫驚,從一開始就是楚一飛的算計?
這廝鼓着手掌,哈哈道:“我言出必踐,絕不叫閣下失望。這次擒拿了洛風嘯,對你可是大功一件,我們還可以繼續合作。”
“沒錯,田家的事情被李敢攪黃了,有了你,也是一樣。”
楚一飛看着我,自得道:“李霖,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我早就想過,萬一六定殺人書都沒用,該怎麼做,未雨綢繆,高瞻遠矚,你遠遠不如我。”
假扮山神的厲鬼都站不住腳,發出畏懼的慘叫,嗖地躲進了我的袖子裏。
我攙着洛風嘯,他閉着眼睛,臉色越來越白,我抓着他的手,感覺冰涼涼地,從剛纔開始他就沒有說一句話。
只有我們兩個,被上萬的陰兵環繞,鬼氣森森,無處可逃,說不出的淒涼和悲楚。我忍不住嘆息,楚一飛這麼精心的謀劃,看來是真的要把我們一網打盡了。
風蕭蕭兮易水寒,我心裏很低落。
“李霖歸我,洛風嘯給你,天快亮了,就不必折騰了。”楚一飛下令道,搶先動手地居然是我的父母,朝我緩緩過來。
“李霖,別抵抗了,一飛說過不會殺你。”
我冷眼看着,譏諷道:“他自然不會殺我,想要去靈界天柱山,他離不開我,自然捨不得,也不敢殺我。”
“洛風嘯只是利用你罷了,不如跟一飛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