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沒生氣，這廝才尷尬道：“大人，我就是看不慣他們好喫懶做的樣子。”
我呵呵笑了下，說道：“這裏本來就是你的地盤，你當然能夠管教了。”這裏野鬼太多，要不是火鬃鬼兇名赫赫，說不準就鬧出亂子來，我收留他們，可不是爲了給自己找麻煩。
爺爺說的是幾個鬍子鬼。
領頭的那個渾身長滿白髮，像個線團。鬍子鬼戰鬥力很差，只有個鑽地的本事能夠自保，但是這種鬼物活的夠久，越久，鬍子就越長。
這老鬼起碼有好幾百歲了。
鬍子老鬼上來就說道：“大人，我們是黑水湖畔的鬍子鬼。”
我頷首，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他乾脆地說道：“我們鬍子鬼沒有本事作惡，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希望您離開時，能把我們帶上，見識下外頭的世界。”
“自然可以。”
幾個鬍子鬼高興地團團轉，老鬼喜悅道：“謝謝，謝謝大人。黑水湖把周圍的鬼物都趕跑了，說是叫我們來探聽你們的消息，然後送回去。”
火鬃鬼突然怒道：“完蛋了，山上這麼多的鬼物肯定有奸細，我們的行蹤豈不是都知道了嗎？”
這種事情我早就有了準備，也不怕被他知曉。
只是這個白玉魔明顯比其它幾個九子厲鬼狡詐多了，我擺擺手，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消息，爺爺不會喊我過來。
果然，鬍子老鬼說道：“我出來前，看到了須彌大頭鬼。”
我有些喫驚了，反問道：“你是說須彌大頭鬼投靠了白玉魔？”
鬍子老鬼搖頭道：“我不清楚，但是他和白玉魔打過架，現在來到黑水湖，肯定有不對勁兒。”
爺爺有些焦慮，道：“這個消息屬實嗎？”
鬍子老鬼自得道：“我們鬍子鬼不懂法術，但是我們是陰河裏少數懂得鬼文地，黑水湖那麼大的地方，抓了我們好幾個同伴去幫忙管理，這個消息不會有錯。”
我長長吐了一口氣，並不是很擔憂。
“李霖，沒事吧。”
“不用擔心。”
一個白玉魔已經很難應付，再加上個須彌大頭鬼，那就更難應付了，對於我來說，只是難和更難的區別。
“你有把握就好，到時候，我和泰山王都會聽從你的差遣。”
見我信誓旦旦地，鬍子老鬼驚疑道：“大人，難道你真的有法子戰勝白玉魔嗎？那個厲鬼在陰山裏頭都是無敵地。”
我呵呵笑了下，說道：“你看我像是去送死嗎？他在陰山裏稱霸，沒人會搭理他。如今他想要逃出來，那就是觸犯了酆都的底線，無異於自取滅亡。”
旁邊幾個鬼物，包括我爺爺，都對我信心滿滿。
從我到陰山來，一路鏖戰，從來沒有輸過。
鬍子老鬼猶豫了下，說道：“能否讓他們全都退下，我有一個祕密，只能說給你一人聽。”
我笑道：“放心好了，他不是來行刺我地，你們先出去。”爺爺叮囑我小心，然後領着鬼物出去，洞穴裏只剩我們兩個。
老鬼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把鎮魂經幢撐開，青光如華蓋旋轉着，緩緩道：“你放心好了，沒人能夠偷聽了。”
鬍子老鬼嘆息道：“其實一開始，我也打算做內應地，把你們的消息偷偷傳回去。”我坦然看着他，老鬼嘴皮囁嚅，道：“不知道爲何，看到你的時候，我突然就有了一個信念，這次白玉魔定然會失敗。”
“你難道會占卜？”
老鬼搖頭道：“鬍子鬼什麼法術都不會，否則白玉魔不會放心招攬我們給他做事。您知道嗎？甚至他藏寶的洞穴，都是鬍子鬼給他打理。”
鬍子鬼能夠接觸到白玉魔貼身的事情，我心裏有了答案。
就聽這老鬼一陣長吁短嘆，然後道：“希望這次我能賭贏吧。”老鬼鄭重道，“我活了一千五百歲，當年還是個小鬼時，親眼看到天空出現個窟窿，然後白玉魔出現了。”
我一下子來了好奇心。
鬍子老鬼緬懷道：“有個人站在雲端，渾身精光。他太強大了，彷彿萬物的力量都被奪走了。我只是看了眼，氣力就沒了。”
詳細的細節他也是不是很清楚，那種戰鬥，肯定不是他能涉足地。但是聽他的描述，那個人實在是強的離譜了。
鬍子老鬼肯定道：“那人拿了個兵器，把白玉魔打下來。”
“你想跟我說什麼？”我隱約有些猜想。
鬍子老鬼本來淳樸的面孔，忽然露出一絲奸詐，低聲道：“這就是我最大的祕密，甚至可以說是十界碑裏頭最大的祕密，白玉魔被打的奄奄一息，差點死掉。”他語氣變得激昂，揮手道，“那個人然後就走掉了，但是隻有我，只有我看到了那個兵器掉在哪兒。”
我瞪大了眼睛，“你難道沒有告訴白玉魔？”
“白玉魔太兇殘了，告訴了他，反而會給我，和整個族羣帶來殺身之禍。”鬍子老鬼打了個哆嗦，遲疑嗷，“我把這個祕密告訴你，希望你能拿到那個兵器，然後打敗白玉魔。”
我跟他詳談了半個時辰，然後鬍子老鬼得到我的允諾，才心滿意足地出去了。
我扣着衣袖，剜心鬼跌落出來。
“怎麼樣？”
老鬼有着通人心的本事，如果撒謊，那麼神態和語氣上的微妙變化瞞不過他這個操縱人心的行家裏手。他桀桀道：“鬍子老鬼沒有撒謊，說的都是真地。”
“有把握嗎？”這件事關係太大。
剜心鬼自信道：“別說是一個不懂法術的老鬼，就算是那種經過訓練，鬼話連篇的傢伙都瞞不過我。”
“那就好。”
到了第二日中午時，戰鼓擂動，陰兵緩緩開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