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也沒有其他人了。
她搖着一個金鈴，後頭的女鬼飄了過來。
剛剛把李成樞給撕成了碎片，喫肉喝血，她們渾身都帶着一股煞氣，而且一直都默不作聲，神色呆滯着。
鈴聲像個不停，這些女鬼乖順地躺進棺材裏頭，雙手擺在胸前，疊出一個蓮花手勢來。
我靜靜地看着，她一個個地走過去，把棺材蓋給合上。
她拿起起小金錘，在池子邊緣敲打了下，裏頭的噴泉變得激烈起來，一下子竄起來老高，水流衝了出來，就漫過了這些棺材。
棺材亮起了瑩瑩的青光，隱約能瞧見裏頭，女鬼本來兇戾的面孔，這會兒變得安詳下來，彷彿陷入了沉睡。
我低聲問道：“這些是李家的玉女？”
劉美邑猶豫了下，她閉着眼睛，等了會兒，纔跟我說道：“你說的沒錯，她們就是李家培育的玉女，修道有成地李家人，就有資格到這兒來挑選她們。”
我吃了一驚。
六丁玉女術必須要感情真摯的男女來修煉，女子肯爲男人獻出生命，這樣的話，以情爲根本，才能發揮出驚人的力量。
劉美邑嗤嗤笑起來，說道：“六丁玉女術的確是威力巨大，但是修煉起來太難，誰會願意爲別人去死呢？如果真的情投意合，又怎麼捨得戀人去死呢？這本來就是個兩難。”
我心裏也是這麼想地。
劉美邑指着這些棺材，說道：“這個符咒是李家先祖留下地，既然沒人能夠煉成，那就想了個次一等的法子。”
“棺材裏頭的女鬼也是生前爲情所苦，含怨而死地。李家將她們尋了來，用特別的法術煉製成玉女。有人要用時，就對她們施展**的法術，把自己當做了心愛的人，自然就甘願爲自己效力了。”
這個法子陰損了點，我忍不住搖頭想道。
“威力雖然不如原版的那麼厲害，但李家千年來屹立不倒，說明還是有效果地。”
她說話時，臉上帶着譏諷的神色。
下頭傳來了嗡嗡的聲音。
劉美邑急忙說道：“差點忘記了正事，快點跟我來吧。”
她領着我，繼續往前走，沿路經過了好幾個大的倉庫，裏頭擺放着各種法器和法術典籍，還有糧食兵器，金銀珠寶，看起來像是個儲備庫。
“萬一李家遇到麻煩，還能憑着這些物資東山再起。”
穿過好幾個倉庫，纔到達了玉女墓的最深處。
這裏黑沉沉地，什麼都沒有。
“你來了？”有個聲音說道。
眼前變得亮堂起來，像是黑夜被戳破，出現了亮瑩瑩的光線來。
是玉棺，比起外頭的更加精美和反繁複，擺出了玄奧的陣勢。我眼皮一跳，這兒有六口棺材，剛好壓着地脈的穴眼，常年都被地氣滋潤着。
有個玉棺裏頭坐起來個白衣女人，和善地看着我。
“姑婆？”
百年前我來到李家後山，就是她幫助了我，藉助大陣的力量，把前任轉輪王給殺掉了。她看着我，笑道：“你一到李家來，我就察覺到你的氣息。李成樞想害你，我就讓劉美邑去幫他，試試你的本事。”
“爲什麼？”
她看着我，驚奇道：“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成爲了轉輪王，位居神靈，真是了不起。”
對於這位長輩，我心裏感激，問道：“姑婆，你找我是有事情嗎？”
“李霖，能讓我給你摸一下嗎？”她忽然提出一個古怪的要求。
我坦然走上前，她捏着我的臉孔，還有骨骼，神色透着幾分的驚奇，道：“奇怪，真是奇怪，上次我見你時，還能察覺到李家人的氣息，怎麼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我的身體被人換了去。”
“不對，”姑婆搖頭，說道，“人是由魂魄和血肉組成地，就算肉身換了，魂魄不會變。道家人求的長生，是靈魂永生，而不是臭皮囊。”
她都弄不清楚，我自然更加糊塗。
姑婆默然皺着，想了許久，估計都沒有結果。
“會不會是洛公對你動了手腳呢？”她最後問道。
我自信道：“我哥不會害我。”
姑婆露出和煦笑意，道：“如果是洛公的手段的話，那我就能安心了。兩位能夠一起到李家來，是前所未有的好事，也許真能解開千年前的祕密。”
我定定看着她。
姑婆笑道：“等你接掌了李家家主的位置，到祠堂去，自然能夠明白了。我請你到這兒來，卻是爲了說另外一件事情。”
她問道：“你覺得李家的六丁玉女術如何？”
我斟酌了下，說道：“很強，但是這法術太邪門。”想起外頭的幾百口棺材，我越發覺得厭惡。利用那些爲情所苦的女鬼，捉在這兒不得超生，手段太慘了些。
難怪說修煉了六丁玉女術的李家人都會遭到詛咒，死狀悽慘。
姑婆淡淡道：“這法術本意是好的，你看這六口棺材，能不能瞧出來一點什麼。”
我凝神打量着，鎮着地脈，六口，還有奇異的符咒，我對陣法可說是一竅不通，何況是李家的禁地呢？
“南斗六星陣。”
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一下子脫口說出來了。
“原來我還不太確定，現在看起來，真的是你回來了。”姑婆激動起來，居然顫巍巍地給我跪下了。
我急忙去扶她，她說道：“沒錯，真的是你。這個法術的奧祕世上只有兩個人能懂，洛公應該不會跟你說以前的事情，這都是你記憶深處的事情，只是你想不起來了。”
我忍不住怔怔，是我前世的事情嗎？
“應該是不止一世。”
姑婆又是激動，又是高興，說道：“我在這兒等了幾百年，總算是看到你回來了。只是你交待下來的任務，我卻沒有能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