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燒的噼啪響，照亮了夜空。
“李霖，出來。”
“對，李家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快點滾出去。”
裏頭傳來方潯中氣十足的叫罵，喝道：“你們李家人真是無恥，還說什麼道門第一的大家族，居然下毒來害我們，簡直是不知羞恥。”
“你血口噴人。”
聽他說話的聲音很有力，我就鬆了口氣。
有人瞧見我，嚇得叫道：“李霖在這兒。”
“你們太無賴了，李家好喫好喝地招待着，居然還殺人了。”有幾個李家人義憤填膺，就要衝過來揍我。
我眼睛眯起來，瞪着他們幾個。我可是閻王爺，雖然我平時和氣，不代表一點架子都沒有，氣勢散發出來，這幾個人如同中了夢魘，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們要打我？”
我眼神掃過一圈，他們都低下頭去，沒人敢和我對視。
“我不會跑，把路給讓開。”
人羣自動分開一條道，我進了小院，就瞧見方潯他們各個生龍活虎地，一點事情都沒有。馬九千說道：“李霖，外頭怎麼辦？”
宗時雨哼道：“我就在外頭守着，看誰敢來惹事？先是下毒，現在還想倒打一耙，真以爲我們好欺負啊。”
“都是一些普通弟子，被人給煽動了，別下狠手。”
“這個還不簡單。”
宗時雨把門上的紅燈籠摘下來，把外皮撕掉了，然後糊上白紙，畫上了詭異的符咒。這燈籠往外頭一掛，看到的弟子就變得迷糊起來，呆呆地坐在地上。
沒人惹事了，院子裏一下子就清淨了。
田不黃拿着紅帕子，嘖嘖稱奇道：“沒想到世上真有千機散這種毒藥，我一直以爲是個傳說。李霖，說不定我能研究出更厲害的毒物來，將來能派上用場。”
我幫不上忙，就讓他隨意了。
“我去睡一會兒。”
秦燎坐在廊下，給我守着。
我睡到天亮，外頭又變得鬧騰起來了。有個年輕人摘了白紙燈籠，破了宗時雨的法術，慢悠悠地走進院子。
是李昆倫來了。
我沒好氣地哼了聲，他立刻說道：“我不知道李成樞他們做的事情，要不然我早就通知你了，我真沒有撒謊。”
他嘖嘖道：“不過那幾個老頭膽子可真大，連家主都沒有敢對你下手，他們居然幹了？手段還這麼下賤，關鍵還被人抓包了，真是丟人現眼。”
“腦袋不靈光而已。”
李昆倫說道：“他們雖然做錯了事，但畢竟是李家人。你出口氣就好，還是快點把人交出來吧。”
我眉頭一挑，說道：“去後山找吧。”
他愣了下，就急匆匆地跑掉了。白紙燈籠一摘，外頭那些年輕弟子就醒過神來了，他們來找我麻煩，結果連門都沒能進，反而自己被法術迷倒了，羞躁的不行，沒臉地走掉了。
“倒是識相。”
宗時雨是道行高深的老鬼，他找來個藏影斗笠，大白天地也在外頭閒逛着。李家倒是有幾個長輩來過，本來是準備找我說道地，結果認出了他，二話不說就走掉了。
“他們怕我。”宗時雨得意道。
“你得罪了龍門魁首，被打進地獄，還能出來逍遙。他們腦子比李成樞靈光，知道惹不起你。”
馬九千說道：“李霖，這也不是一回事啊。”
“別急，他們很快就會來找我們了。”
到了傍晚，李昆倫又來了。他神色有些疲憊，說道：“李霖，你跟我去一趟祠堂吧，最好能夠把事情說清楚。”
我點點頭。
李家祠堂是一塊很大的古宅，坐落在山靈水秀的地方，風水很好。外頭豎着一口大鼎，進去後，就發現裏頭停着一口棺材。
薄棺。
李成樞的遺容被稍微整理了下，連血污都沒有擦乾淨，就這麼慘淡收斂着。
裏頭的李家人不多，李家家主，三叔公，還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者。我心裏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成樞做的事情不光彩，這是怕被年輕弟子知道了，會到處去宣揚。
他們心裏有鬼，那我就更加不不客氣了。
我把閻王爺的氣勢拿出來，龍行虎步地進去。
李家家主剛要說話，我已經喝道：“李成箜，你好大膽，居然派李家人來偷襲我。你是當我喫素地，還是外頭那上萬陰兵是擺設？”
李成箜神色一窒，辯解道：“不是我做的。”
“我就知道你會推脫，”我指着他，怒喝道，“他們給我下了千機散的毒，還把我引到了李家陵園去了。你知道嗎？他們甚至有了血煞，想要把陰屍都喚醒呢。”
祠堂裏的族老頓時變了臉，那兒除了有陰屍，更重要的還有李家先人的遺骨。
“家主，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萬一驚擾了先人的遺骸，壞了李家的風水，那可是大罪。”
李成箜呃呃兩聲，惱怒地瞪着我。
李昆倫大叫道：“我以爲四爺是爲李家出力地，沒想到他連族人屍骨都不放過，簡直是死有餘辜，不值得同情。”
幾個族老點頭贊成。
我心裏好笑，李家家大業大，枝繁葉茂，人多了力量大，也容易離心離德。百年前他們就各有心思，到了現在，還是一樣。
三叔公敲了下柺杖，道：“你們搞錯對象了，要不是他來李家搗亂，老四能做出這種糊塗事情來？事情有因纔有果，不能顛倒了啊。”
這老頭真是陰損，幾句話就把髒水潑我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