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宮從烏雲裏穿出去,停在遠處不動。
“龍門魁首,攜玄陽真宮諸位長老,特來拜山。”
我吩咐下去,李昆倫帶着幾個年輕弟子,請了龍門魁首過來。本來我準備派幾個族老過去,轉念一想,就變了主意。
從前你視我如草芥,如今我能跟你平起平坐,也不必給你好臉色。
一朵青蓮飄出來,青光大道直接鋪到了祠堂前頭。
幾個人影一閃,剛纔還離得那麼遠,一下子就到了眼前。
龍門魁首穿着天仙洞衣袍,戴着八仙冠,整個人氣質脫俗,比起上次見面還要精神幾分,看起來楚一飛沒有給他造成多大損傷。
他後頭跟着慈風道人,處一道人,邱九頭幾個人,但是沒見那幾個上了大碑的熟人。
慈風道人來給我行禮,說:“泰山後不見道友,如今得見安然,我就放心了。道友身兼清靜派掌門和陰曹的轉輪王,更加應該以大事爲重,靈界不可輕忽啊。”
我點點頭,有心說點什麼,卻是滿嘴苦澀。
他們雖然神態依舊,舉止正常,卻是被白玉宮給侵蝕了思想,說話做事都不是原來的自己了。昔日大家並肩而戰,如今卻是話不投機。
處一道人上前來,問道:“道友,我泰山的天書和照妖鏡不見了,你可曾見着?”
他這話說出來,李家的族老就覺得不痛快了,紛紛叱責道:“東西是你全真教地,丟了你自己去找,來李家尋什麼?”
處一道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我笑了笑,反問道:“魁首引狼入室,招惹了楚一飛那個禍患,我倒是想問問,如今泰山如何了?”
龍門魁首眼神狠辣,說道:“楚一飛是靈界來的禍害,至於他爲何而來,李霖你比我更清楚。你是道門的弟子,我自當庇護於你,定要斬殺楚一飛那廝。”
他倒是會推脫,把事情全都栽到我頭上來了。
我冷然一笑,也不生氣,淡淡道:“希望如此吧。”
龍門魁首說道:“李家家主呢?他倒是好大的架子,我和長老們都來了,他都不出來見一面麼?”
二叔公說道:“好叫魁首知道,李成箜犯下大錯,已經被我們拿下了。如今李家公推李霖爲家主,正在舉辦接任家主的儀式呢。”
龍門魁首吃了一驚,神色錯愕。
他盯着我,忽然露出笑意,道:“看來我來的不晚,倒是趕上了。李家是道門第一的修道家族,接任家主是何等大事。我和幾位道友恰逢其會,自然該當恭賀。”
二叔公很高興,李家家主繼任自然要風光操辦,但是魁首和八大長老齊齊駕臨,道門頂尖的階層幾乎全都到了,何況還有邱九頭這樣的邪道高人,說是高朋滿座都不爲過,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李家雖然富貴,也沒有這麼大的潑天顏面。
我把李昆倫喊過來,讓他叫人暗中盯着,這會兒是白天,鬼物出來不方便,就靠李家人的戒備了。
上香很簡單,靈位上重新罩着黃綢,也不怕他瞧見。
過了會兒,就有弟子端着火盆過來了,把燒的滾紅的木炭倒出來,鋪開一條火路來。
火諧音活,又能驅邪,走火路看着簡單,也能考校一下家主的本事。
龍門魁首忽然站起來,說道:“你可是堂堂的李家家主,年紀如此輕,只怕李家有許多人不服你。我身爲道門執掌,就來考考你好了,這麼簡單可不能通過。”
二叔公奇怪道:“魁首準備怎麼考校,這可不是遴選八大長老,不歸你管。”
“呵呵,身爲李家家主,這點氣度都沒有嗎?還是說,你是個紙糊的花樣架子,聽我說要考校,怕被戳破了牛皮?”
我點點頭,道:“你有手段,不妨使出來。”
二叔公這會兒琢磨出味道來了,人家根本不是來恭賀地,而是想要趁機刁難我。如果我沒有通過他的考驗,他畢竟是道門最大的人物,說我不合格,逼迫李家另換家主,憑着八大長老的威風,李家也沒法拒絕。
到時候,他給我扣個罪名,把李成箜救出來都有可能。
他坐了回去,慈風道人站了起來,他打了個稽首,道:“這一關,就有我來吧。道友,你本事高明,想必是不怕地。”
李家人有些緊張,慈風道人在道門聲望很高,畢竟比我大了那麼多。慈風道人掐了個法訣,炭火灼灼,忽然燒起了金色火焰。
“三昧真火。”有人驚詫地叫道。
“請過此路。”
“家主,這可怎麼辦?”
二叔公面色有些驚惶,這是和茅山派雷法相當的威猛法術了,活人沾上,一會兒就能燒成焦炭。泰山打擂時,慈風道人就是憑着這手,把一個邪道燒死了。
有個族老低聲道:“我們家有一柄五火扇,只要扇三下,什麼火都滅了。就算滅不掉三昧真火,總得讓它變得小點吧。”
五火扇就在我身上,要是用了,又要被龍門魁首刁難了。
炭火熊熊,足足燒到了胸口的位置,只要走進去,整個人都要吞沒,慈風道人一點都沒有留手。我笑了下說道:“既然是考校,自然也得憑法術過關,你們看着好了。”
我來到炭火前,先把鞋襪給脫掉了。
“你想赤着腳走過去?”慈風道人詫異道。
我催動元降齋法,發出一道青光,把火頭壓了下去,就邁步走了上去。一股烈火衝上來,不但皮肉劇痛,煙火氣息往鼻子裏一鑽,連五臟六腑都像是燒了起來。
“蠢貨,三昧真火可不是這麼破地,你的法術越強,這火就燒的越厲害。”邱九頭帶着幾分憤恨,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