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嘴一噴,就吐出一口濃濃的綠痰,幸虧我躲得快,把牆壁給腐蝕了一大塊。他這會兒滿頭的血,眼珠子變得越來越紅。
“姓李的,我要殺了你。”
別看他這會兒悽慘,身上的符咒越發的詭異了,氣息滲人。
滇州的蠱術本來就是以血腥聞名,他這麼自殘,受的傷越重,換取來的力量就會越大。就算僥倖贏了我,自己也是元氣大傷,一蹶不振了。
我冷然道:“你就算把全身的血都放光了,也不可能有一絲僥倖。”
蚩黑叔發出大叫,身上的符咒扭曲起來,一縷黑煙從他的皮肉裏剝落下來,像是一個漆黑的魔物爪子,朝着我抓過來。
我一彈指,幾團火球噴出去。
黑煙像是爪子一樣,抓着火球用力捏住,火星四濺,就朝着我的腦門罩落了。煉石鬼發出大叫,胳膊掄起來,就像是一根火柱打過去。
黑煙一下子就被打散了。
這東西詭異的狠,一個盤旋,就又重新凝聚起來,朝我抓來。這是蠱術中有名的惡魔抓,真要是被打中了,後果跟鬼爪青打中了一樣嚴重。
我呵呵一笑,屍氣呼嘯下來,陰雲涌動,就把黑煙給吞了進去。
裏頭糾纏起來,哧溜哧溜的響個不停。黑煙到底只有那麼一點,敵不過我的屍氣,很快就被吞噬乾淨了。
蚩黑叔如受重創,嘴裏噴出血來,神色更加萎靡了。
這廝搖搖晃晃地,哆哆嗦嗦地拿出一把尖刀來,叫道:“我要割肉,我不信殺不了你,我這纔是最正宗的蠱術。你有本事就別用茅山派的法術,跟我用蠱術一較高下。”
我沒有理他,反而朝四周環視着,突然說道:“還有一個人呢?”
蚩黑叔一下子變了臉,叫道:“什麼人,難道你還有幫手?”
“別裝蒜,你跑到蠱坑裏來,不會以爲憑這些蟲子能夠把我殺死吧。”
蚩黑叔叫道:“有失運蠱在,說不定你的運氣不好,一下子就喝水杯噎死了呢。”
我把手放開,一個蟲子從掌心飛出來,蚩黑叔臉孔扭曲了,憤怒地大叫道:“我說你怎麼會這麼快就找到我,原來你帶着尋香蟲。該死,該死,毛花寨的那羣狗東西,居然敢背叛我?”
“衆叛親離,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毛花寨的老頭告訴我,蠱坑深處有一個血池,那是殺了無數兇獸的血液精華。蠱蟲待在這兒,就能源源不斷地汲取力量,變得越來越強。
而這還不是蠱坑最大的祕密,因爲血池裏藏着一個老怪物。
“蚩黑叔的老子就是上上代的蠱王,在他手裏,蠱門才能佔據清風山。雖然外人都說他死了,可是我隱約知道,他是把自己藏在了血池裏頭,一直都還活着。”
靈界的老怪物各個都活的悠久,本事通玄,我心裏還有些懸乎。
我心裏大定,如果這廝恢復過來,肯定不會看着蠱門落入我的手裏。
我追過來,殺掉蚩黑叔只是其一,重要的是,得把這個心腹大患除掉,蠱門纔算是真正落入我的手裏。
兒子被我打成了這樣,老的還不肯露面?
我跳下煉石鬼,來到血池邊上,水深兩丈,底下篆刻着繁複的符咒和花紋,像是紅寶石般粼粼閃爍着。
一眼就能看穿到底。
沒人。
看蚩黑叔惴惴不安的心神,我催動符咒,煉石頭嗷嗚一聲,就衝上前去,石頭大拳頭轟隆砸過來,把他打得吐血。
對付這麼一塊燃燒的大石頭,任憑蚩黑叔的蠱術如何厲害,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看他神色都恍惚了,我放開衣袖,一條鬼影從裏頭衝出來,是噬心鬼。老鬼發出桀桀的笑聲,蚩黑叔頓時變得迷糊了,眼珠子泛白,被他一下子給上了身。
這廝渾身哆嗦,終於平靜了下來。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我問道。
蚩黑叔臉孔扭曲着,老實地說道:“我爹不在這兒,他去了左邊的通道,在梅花蠱那兒埋伏着。要是你來了,就會偷襲你。”
我忍不住笑起來,估計他們是覺得我會先解掉失運蠱,纔會到這兒來。
“招魂的符咒呢?也是你爹讓你拿來給我地?”
蚩黑叔點點頭,說道:“沒錯,我聽說了你要研究鬼魂,就想了這個辦法。據說靈界人死掉後,鬼魂都往天柱山去了,那裏有着可怕的惡魔。你想要窺探,說不定就會死在惡魔的手裏。”
我心裏驚悸,差點就死掉了。
蠱門只是三山教裏實力最弱的一支,就差點害得我殞命,看來這裏的水真是夠深地。
吼,遠處傳來了一聲驚人的咆哮,然後快速朝着這邊過來了。大魔蟾這會兒大發威風,把六翅金蟬打的節節敗退,渾身帶血。
這蠱蟲發出哀鳴,就朝着血池那兒衝去。
飛頭屍蠱從大魔蟾身體裏衝出來,打中了它的腦袋,聯手把這蠱蟲給吞噬了乾淨。這蠱蟲一死,蚩黑叔身軀搖擺,七竅裏都滲出血來了。
一道白影閃爍着,是三尾狐狸跑來了。
這東西潔白美麗,這會兒皮毛上落滿了鮮血,半條尾巴也被斬斷了。它嘴裏銜着一個蠱蟲,紅瑩瑩地,像是五瓣花開。
它把梅花蠱交給我,嘴裏發出焦急的啼叫。
飛頭屍蠱傳音給我,說道:“三尾狐說,從前的蠱王追來了,把其它的幾個蠱蟲都給吞噬了,你要小心霸王蠱。”
我指着血池,狐狸欣喜地叩首,直接撲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