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優子看着火爐裏跳動的火焰,一張精緻白皙的臉龐,被火光染得紅彤彤,恍若晚霞初升。
“不要。”
她撇着嘴迴應,“沒有能聽懂我的觀衆,我也就不想再唱了。”
松原雅子看向蹲在爐火旁邊的松原優子,無奈嘆息,隨後威脅道:“不去也得去,不然的話,我就把你送回日本。”
這句話頓時起了作用。
南竹君眉頭微皺,看向松原雅子的表情,也變得慍怒起來。
“禮服就穿之前買給你的那件吧,我去睡個午覺,等到晚上,就和我一起去參加舞會。”
說完,她向自己的妹妹擺擺手,就向自己房間走去。
爐火旁邊的南竹君,有些委屈地用手指扣弄着地板,口中唸唸有詞,似乎是在埋怨自己的姐姐松原雅子。
夜幕降臨,寒風四起,呼呼的聲音,像是鬼魂的哀嚎。
松原雅子將車門打開,給身後的南竹君遞過去一個命令的眼神。
南竹君不情不願地進入車中,像是木雕一般,坐在車後座上,一言不發。如同是徐庶進曹營一般。
看到自己的妹妹坐進車裏,松原雅子纔將車門關上,自己做到副駕駛上,讓司機開車去往舞會地點。
車燈將黑夜劃破,在呼嘯的風中,停靠在一處金碧輝煌,如同宮殿一般的哥特式建築旁邊。
此時,在這建築的門口,已經停靠許多汽車。
車上走下來的小姐夫人,大多衣着華貴,挽着複雜的髮髻。
而男人則大多西裝革履,亦或者是身着軍裝。
松原雅子將車門打開,南竹君從上面走下來,看向前方喧鬧的人羣,便打算再鑽到車裏。
可就在這個時候,松原雅子卻一把拉住她,不由分說地向前方那燈光籠罩的輝煌建築走去。
大廳裏面,有樂隊正在用提琴,鋼琴,薩克斯等樂器,合奏着《多瑙河圓舞曲》
舞池中央,身穿晚禮服的華貴女士,正在男伴的陪同下踩着熟練的舞步。
在松原雅子近乎生拉硬拽之下,南竹君走入大廳之中。
她垂着頭,四周的燈光對她來說,太過刺眼。
南竹君像是一個就不曾見到陽光的穴居人一般,突然暴露在如此喧鬧的人羣中,如此晃眼的燈光之下,她表現出來極大的不適。
此時,松原雅子一邊走,一邊和迎面而來的人打着招呼。
不管是那些富家小姐們,還是身着戎裝的軍官,她都十分熟悉。
松原雅子用合適的方式,和每一個迎面走來的人寒暄着,臉上帶着清淺禮貌的笑意。
顯然,她經常出入類似場合,能夠輕鬆自如地應對不同的人羣。
“松原中佐,這位是····”
說話的是一個氣質不凡,面容白皙,五官端正的年輕人。
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可是肩膀上卻佩戴着大佐軍銜。
看樣子不是上過戰場的人,卻能有這麼高的軍銜,不用想也知道是世家子弟。
松原雅子輕笑一聲,而後道:“是石原大佐啊,她是我的妹妹松原優子,之前我曾經跟你提起過。”
“是嗎?看起來,她好像不太適應這裏。”
石原右京微微側過腦袋,想要看清楚低頭的南竹君,到底長什麼樣子。
此時,南竹君慢慢擡起頭來,用淡漠的眼神,看着石原右京。
石原右京和她對視瞬間,便覺一道閃電,從他的眼睛,直入心臟。
撲通撲通。
他的心臟加速跳動。
這讓石原右京,立刻將目光,從南竹君的臉上移開。
隨後,他頗有風度地說道:“我一直以爲,松原雅子中佐,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士。
可是現在一看,你的妹妹倒也不遑多讓。”
“我就當你在誇獎我們兩人了。”
松原雅子這樣說着,便對旁邊的南竹君道:“優子,這位是石原右京大佐,是關東軍參謀部的機要參謀,你有興趣認識一下嗎?”
南竹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將目光移開。
她當然沒有興趣。
除開夏陽,其他男人,不管如何優秀,她都沒有認識的興趣。
聽到這話,石原右京的臉色並不好看。
他出身世家,身份尊貴無比,誰敢駁他的面子?
可是眼前這個女孩兒,竟然連看自己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這讓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某種侮辱。
不過,石原右京涵養很好,自嘲着說道:“看來,我並不入優子小姐的法眼啊。”
松原雅子有些歉然道:“抱歉,我妹妹她很久不曾和其他人接觸,所以有些怕生,請見諒。”
這樣說完,她就有些嗔怒地瞪南竹君一眼。
而南竹君的目光,卻仍舊是古井無波,清清冷冷,好似幽靜無波的古潭。
石原右京向她微笑頷首,就向旁邊幾個軍官招手,向那邊走去。
這個時候,一個軍官走過來,向松原雅子伸出手來道:“松原中佐,不知可否賞臉?”
松原雅子微笑點頭,便伸出手來,和這個軍官向舞池走去。
看到自己的姐姐離開,南竹君便找到一個角落處,安靜的像是一張油畫,坐在燈火邊緣的位置。
此時,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
南竹君擡頭,卻看到上杉晴雅,穿着侍者的西服,手裏端着一個托盤,和她打着招呼。
“優子姐姐,你是來參加舞會的嗎?”
看到熟悉的人,南竹君臉上露出淺淺笑意道:“是被我姐姐拉過來的,信件寄出去了嗎?”
聽到這話,上杉晴雅就非常驕傲地拍拍胸脯,而後道:“那是當然,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人送這封信。”
說到這裏,她偷偷看了一眼,發現並未有人注意這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