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着,夏陽就繼續轉過頭去,看向遠處的日軍陣地。
在那裏,日軍已經沿着幾處低緩的山坡,構築起來一條簡單的防線。
此時,在夏陽的頭頂上,四軍的偵察機,在呼嘯聲之中,從低空掠過,向日軍飛去。
他們要對日軍的動向進行偵查,從而收集到更多關於日軍的情報。
側翼的山地,日軍的兩個步兵師團,還想沿着崎嶇的山路前進。
他們在上午的行軍還算順利,只是後方喀格爾作戰師的先遣隊,給他們的殿後部隊,造成了一些傷亡。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可以在一天之後,便和主力部隊匯合。
可伴隨着一陣急促的槍聲和爆炸聲,從前方傳來,讓上次一郎便拉住手中的繮繩,端坐在馬背上,眺望着遠方。
黑色的硝煙,飄向晴朗的天空。
就像是在藍色的畫布上,用毛筆塗抹了一筆。
那是龜田次郎部隊行軍的位置,聽槍聲和爆炸聲,是遇到敵軍伏擊,人數還不少。
“果然·····”
讓上次一郎說着,語氣之中帶着某種宿命的感覺。
龜田次郎的電報發來,說他們在前方遭受到敵軍伏擊,敵人的人數不少,佔據了兩邊的山坡,他們想要突破過去很難,詢問讓上次一郎的意見。
看到這一封電報之後,讓上次一郎沒有停留,騎着馬便順着山道,去找龜田次郎。
向前行進幾公里之後,他便來到龜田次郎的臨時指揮部。
在這裏,前方的槍聲和爆炸聲變得更加清晰。
山道上,讓上次一郎甚至能看到從前方擡下來的傷員。他們躺在擔架上,滿身都是鮮血。
有的斷掉手腳,血管裏面流淌出來的鮮血,將繃帶染成紅色。
有的則是被彈片開膛破肚,腸子和鮮血一起流淌出來。
對於這樣的場景,讓上次一郎已經司空見慣。
他來到龜田次郎的臨時指揮部所在地,便看到龜田次郎正坐在一塊石頭上,一個人抽着煙。
現在的他,似乎和那塊石頭融爲一體,動作遲鈍,如同是生了鏽的齒輪。
“你怎麼了?”
讓上次一郎翻身下馬,來到龜田次郎的面前道。
看到讓上次一郎到來,龜田次郎將香菸掐滅,勉強站起身來道:“沒什麼,就是有些太累了。”
說着,他用拳頭,錘了錘自己有些痠疼的肩膀,而後道:“前面情況不太好,我們組織了兩個聯隊,去進攻敵人的伏擊陣地,結果你也看到了。”
龜田次郎指了指旁邊樹林裏面躺着的日軍傷員。
讓上次一郎拿起來望遠鏡,觀察着前方的地形,半晌才指着一處陡坡說道:“能不能調遣一隊人,從那邊摸上去,然後從側面攻擊敵人的陣地?”
“不行,我們派人去試過了,你看着山頭上一個人沒有,其實我們的人剛剛爬到一半,就有人跑過來把我們的繩索切斷了。
說到這裏,他便長長地嘆息一聲。
看到龜田次郎這般模樣,讓上次一郎也知道,想要從前方的山谷口通過,已經不太可能了。
或者說,他們想要在短時間內通過,是不可能的。
如果說給他們留充分的時間,比如兩天時間,甚至是一天半的時間,他們都能殺過去。
可現在不行,喀格爾作戰師的上萬人,還在他們的屁股後面追趕着。
他們要是停下來,就有可能被敵人包圍在這片區域,到時候想要都跑不掉。
“換另外一條路線吧。”
讓上次一郎說着,就指着地圖上面的另外一條路線道:“走這裏,這算是唯一的出路了。雖然繞遠了一些,可終歸要比被堵死在這裏來得好。”
龜田次郎聽了,轉過頭去,看向遠處還在交戰狀態的山谷。
從側翼迂迴的喀格爾作戰師一個旅,在反擊開始的時候,便向那一處地點迂迴。
等到日軍抵達這裏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那裏等待了日軍一整天的時間。
利用地形上的優勢,他們想要擋住日軍的進攻非常容易。
因爲日軍的部隊雖然在人數方面,要比他們更多,可地形的限制,卻讓他們無法將這些兵力展開。
正是因爲如此,日軍連續幾波進攻,都以失敗告終,白白付出了數百人的傷亡,卻無法推進一步。
雖然說傷亡的人數不多,但是那逼仄的地形,也讓日軍指揮官意識到,在這裏繼續和喀格爾作戰師的人耗下去,那就是死路一條。
讓上次一郎的決定,在得到龜田次郎的支持之後,原本作爲後隊的109師團,轉變成前鋒部隊,而105師團,則跟隨在109師團的後方。
他們開始向側面的那條小路轉進,這條路更難走,兵力也無法展開。日軍撤退的隊伍,蔓延在十公里長的山坡上。
與之相對的,追擊他們的四軍部隊,在這樣的道路上對他們進行追擊,也更容易遭到阻擊。
他們只需要在一些關鍵的隘口,佈置幾個中隊的兵力,就能阻擋住四軍上萬大軍前進的腳步。
不過,這樣的行軍,最害怕一種情況,那就是在他們的前方,某一處易守難攻的隘口,有敵人的士兵駐守。
對於日軍來說,那將會是一場噩夢·····
此時,日軍的噩夢們,正在山谷上構築縱深陣地。
其實陣地的構築,在昨天便已經大體完成。
但是趙剛還是覺得不夠滿意,讓士兵們又構築了縱深的防禦陣地。
如此一來,即便是被日軍衝上來,他們也有一定的空間和日軍周旋,爭奪。
在趙剛的面前,負責和八路軍特遣團聯絡的特種偵察營排長趙志敏,正在向趙剛彙報此時日軍的情況。
“日軍潰退的兩個師團已經改道,此時正在向你方靠攏,務必抵擋住日軍進攻,我軍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