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彩曦道:“那好,我不去南京了。”
看到戴彩曦答應了自己,夏陽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無法拯救南京城被屠殺的幾十萬百姓了,不過他至少能夠拯救戴彩曦。
這時候戴彩曦看向夏陽道:“對了,夏營長,你是哪裏人?”
夏陽想了想,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好像是一個孤兒。十五六歲就參加了西北軍,然後跟着中央軍打,又在長城抗戰的時候和日本人打。至於他原來的家鄉在哪裏,夏陽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於是他打了個哈哈道:“這麼多年橫戈馬上,飽飲風霜,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的家鄉在何方了。身爲保家衛國的軍人,走到哪裏,哪裏就是故鄉了。”
這時候戴彩曦吟詩誇讚夏陽道:“南北驅馳報主情,江花邊草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橫戈馬上行!”
“戚繼光的?”夏陽試探的問道,雖然是個特種兵,不過閒來無事的時候他還是喜歡看看書,增長一下自己的知識,所以聽出了這首詩的出處。
不過戴彩曦卻非常意外,她原本以爲夏陽只是一個大老粗,和胡三的區別只在於夏陽臉上沒有很多鬍鬚。
可是夏陽竟然一口就說出了這首詩的出處,這讓戴彩曦頗爲意外,看向夏陽的眼光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沒想到,夏營長還知道這首詩。”戴彩曦道。言語之中的讚許溢於言表。
夏陽笑着擺擺手道:“之前偶然聽到的,感覺就是在寫我自己,所以就記下了。”
就在夏陽戴彩曦相談甚歡的時候,胡三突然從前面急匆匆的跑過來,向夏陽行了一個軍禮道:“營長,前面發現了一支部隊,好像也是我們29軍的弟兄,不知道是哪個部分的。”
夏陽一聽,馬上就問胡三道:“他們大概多少人?武器裝備情況如何,是潰兵還是在有紀律的撤退。”
胡三道:“人數大概五六十,沒有什麼紀律可言,應該是在北平城打散退下來的。”
夏陽聽了,心想既然是被打散下來的潰兵,那老子收容一下不就成了老子手下的士兵了?
一想到這裏,他心中一陣激動。自己的營幾百號人,一場仗打下來就剩下六十人了,此時正需要兵員補充。
於是他立刻對胡三道:“快領着我們過去。”
夏陽帶着手下的幾個士兵,衝到了隊伍的最前面,沒走多遠,他們就看到了一隊行走在前方的隊伍。
那已經稱不上是隊伍了,如果不是他們身上揹着的中正式步槍,還有國軍的軍服,夏陽還以爲他們是從北平那邊逃難過來的難民。
胡三往前一步,大聲嚷嚷着:“前面的弟兄
,哪個部隊的?”
胡三往旁邊讓了讓,然後指着夏陽對蔡河遠說道:“這位纔是長官!”
夏陽看了一眼那個學生兵,所謂29軍軍事訓練團,其實就是一支完全由學生組成的軍隊。這些學生大多都是懷着一腔熱血,才報名參軍的。只不過他們剛剛進入軍事訓練團沒多久,就爆發了盧溝橋事變。
在夏陽的印象之中,這些學生兵雖然沒什麼戰鬥經驗。但是在包圍北平城的戰鬥之中,卻表現的非常勇敢頑強。
“我是29軍123師下屬第四營營長夏陽,那些人都是軍事訓練團的嗎?”夏陽指着那些潰兵道。
蔡河遠轉過頭看了一眼,然後扶了扶自己的眼睛,用尚有些稚嫩的聲音回答道:“不是的,有一些是其他部隊的,都走散了,碰到一起就搭個伴兒。你們知道大部隊在哪裏嗎?我們現在找不到大部隊了!”
夏陽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我們就是大部隊!”說完,他舉起來手槍來,對着天空連放三槍。
那些在前面蹣跚前行的國軍士兵,驟然聽到幾聲槍響,嚇得紛紛臥倒,端着手中的步槍四處觀察着。
看到那些人都停了下來,夏陽高聲道:“都聽着,現在你們就是第四營的士兵了,馬上歸隊!”
那些士兵愣了愣,看着站在那裏的夏陽。不過夏陽身上的那一身軍官服,還是帶來了些許的威懾力。這些無頭蒼蠅一樣的士兵,開始慢悠悠的向夏陽他們的隊伍走了過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卻從潰兵的隊伍裏面傳了出來。
“我們不是第四營的士兵,憑什麼併入第四營?沒有上峯的命令,這事兒我們不幹!”一個三十出頭,身穿軍官服的人揚聲道。
夏陽的目光越過人羣,看到了那人軍服上的軍銜,竟然還是個少尉。
他幾步走過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這人。發現和那些頹敗的潰兵相比,此時竟然有一種鶴立雞羣的感覺。
那些士兵大多垂頭喪氣,只有他昂首挺胸,一雙充滿了血絲的雙眼,看向夏陽的時候,帶着堅毅和剛正。
“哪個部分的?”夏陽問道。
那人道:“38師直屬警衛連連長何長興!你們第四營無權收編我們!”
他們是師直屬警衛連,就好像是皇上身邊的御林軍,脾氣自然傲得很。
夏陽這時候看向何長興,還有他身後那幾個握着花機關的警衛連士兵。那幾個士兵雖然也是滿臉灰塵,甚至還有的人負了傷。可是他們眼神堅毅,夏陽絲毫不會懷疑,如果此時小鬼子就在前面,他們定然會嘶吼着衝上去。